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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莊丁只是張愷的佃傭,哪裡知道劉濃此時還沒有注籍。在這魏晉時期,九品中正制等級森嚴,門閥世家主掌朝柄,最忌的便是尊嚴受到挑戰。自古以來商戶便居於下等,到了西晉,傳世已久的商戶大多轉為寒門庶族,四處購書借書抄書,以詩書傳家,希翼能擠入士族行列。而這張愷只是剛剛發家,家不成族,家無詩書。
若劉濃真是士族身份,正合他言,打死又若何!
那張愷本是欺他們孤兒寡母,在這江左定是注不了籍,又經人慫恿起了貪圖劉氏貌美之心。若能納北地士族寡霜為妾,既得人又得名。此時,聽得劉濃振腔之言,心中也有些犯虛。未明他們虛實之前,也不敢妄動。一時間,他心中惴惴,渾身又是傷痛錐心,哇的又噴了一口血,眼皮一翻,徹底的暈了過去。
「主家……」
那莊丁的頭頭一聲驚呼,正要鼓弄。劉濃哪裡會讓他再行拔弄,喝道:「來福,他若再言,給我打死!」
「好勒!」
來福竄到旁邊,將一株小柳垂地而拔,咯咯咯一陣亂響之後,那粗如兒臂的柳樹竟讓他連根拔起,揮著茂密的枝葉,掃向那些莊丁。
「嘶……」
眾莊丁驚詫,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拔根而起啊。天生神力,也不過如此,紛紛往後便跳。而那領頭的莊丁,更是被來福一樹掃倒在地,亂抽一陣,打得他哇哇亂叫。來福不傻,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重點照顧的便是他。
「夠了,滾!」
劉濃喝制了來福,整了整頭上的青冠,轉身便入院中,王誾與來福緊緊尾隨,留下一地的狼跡。
那莊丁的頭頭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撇著三人的背影,吩咐手下將張愷抬回。臨走之時,又朝著院內大喝:「我們制你不得,自有人能制你。走,咱們回去稟報二郎,讓二郎找府君做主……」
「哎喲!」
話音未落,他嘴上猛地一痛,伸手掩嘴,縷縷血跡透指縫而出。攤開手掌一瞧,五顆黃牙正在其中。
而此時,在那爬滿爬山虎的牆下,一個青袍人負劍悠悠而行。
鬧成這般動靜,院中已是圍滿了人,儘是那南樓山陽縣庶族的子弟和隨從,西樓則無人出來觀望。而劉氏豈能臥得住,心中又驚又怕,斜斜的靠在東樓的紅木柱前,眼中滲出了淚水。見得劉濃前來,便摟在了懷中,嬌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
輕輕的喚著:「虎頭,虎頭……」
正是,落水鳳凰不如雞,龍遊淺灘遭蝦戲。
劉濃扶著劉氏進了屋,笑道:「娘親不用擔心,兒子心中自有分寸!」
便將自己與衛玠相會一事粗粗的說了,劉氏聽得衛玠願意出面幫扶,心中亦是大安。這衛玠不僅是個美男子,還是享譽士林的大名士,有他出頭,這日子應該是快熬到頭了。可思及那莊丁臨走之言,她還是皺了眉,暗怪自己只是一個小婢兒出身,幫不了兒子什麼,他才八歲,就得四處奔波。坐在床邊,看著小小的人兒,默默的又要垂淚。
她這身子的病本就是憂慮所至,驚悲之下惹到病因,靠著床便是一陣咳嗽。劉濃急道:「娘親休要憂心,且安心將養,一切自有孩兒在。」說著將她緩扶上床,捏了被角,又道:「娘親先歇會,我去請醫生。」
待他出了屋,屋外王誾和來福都在等候,兩個人的面色都有些冷凜。來福心裡藏不住事,正要出言。劉濃示意不可,領著二人進了東樓的偏屋。
劉濃走到席前坐下,微闔著眼細細沉吟。來福被王誾攜著,也端端的坐在他的對面。正午的陽光從門口掃進一半,落在三人的身上,有細細的飛屑亂舞。劉濃伸手拔弄了一下那些飛屑,卻惹得它們纏上了他的手背,晶瑩如玉。
王誾見他神色疲乏,便去燒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