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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捲落葉,視線一晃,眼前已不見慕容軒的影子。
遠山楓林似火,吹落庭院的金紅色葉片打著旋兒寸寸移動,濃烈張揚的色彩仍掩不去蕭瑟。
鄭桓宇在感慨少主接近登峰造極的輕功時,也不得不承認老天爺在很多時候還是公平的,給了一個人什麼,就必須拿走另外一點什麼。再所向披靡的人,也總有捏不住的軟柿子——只願這枚軟柿子不要在到手之前被旁人發現才好。
鄭桓宇離開後,這所供僧侶們日常浣洗的小院又重歸寧靜,偶爾有枯葉摩擦青石築起的井臺,發出細微的“唰唰”聲。
有人有進院子,腳步極輕,土黃色衣袍拂過地面,挽著念珠的手拾起一支被主人遺忘的紅頭竹籤。
梵文雕刻的三個字元躍入眼簾。
帝王思。
籤底一行標註:金屋藏嬌江山畫,褒姒一笑負天下。
執籤的手微微發抖,銀絲般的長眉團成一簇,老和尚盯著籤文看了很久,喃喃自語道:“天下……我佛慈悲,卻將蒼生福祉繫於一名柔弱女子之身……殊不知歷代江山,孽緣皆因情起,禍福難料啊……”
他兀自百感交集,絲毫沒留意院門輕輕一響,一道黑影從房梁跳下,閃電般沒入人群。
“稟告王爺,那小賊果真是女子,她和越王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喻空大師還為她解了一支籤,簽上說,得此女者,得天下!”
“我就知道不會簡單。”
慕容博冷笑,他太瞭解他這個弟弟,慕容軒行事謹慎城府極深,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現身,那絕色少年身上定然藏有不便與人說的的秘密,無論真假,這唯一的“天下”怎能輕易落於他人之手?眼下的問題是,僅憑一面之緣如何獲知女子的身份?跟蹤慕容軒顯然不可能,最強幹的死士皆斃命於他手中,他似乎還和中原武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相比之下,自己才是在明處的那個。
“王爺,小的這就去查明那女子的身份。”隨侍大獻殷勤。
“蠢材!爾等坐享其成豈不更好?他既有心,遲早會千方百計弄回家。越王府內有我們的人,盯緊點便好,省得在南淮招搖。”慕容博胸有成竹。
至此,這位將慕容軒咬定為爭奪北陸皇權最大威脅的王爺做出了一個自命不凡的決定,他壓根沒想到此後望穿秋水以至北陸軍隊長驅直入南淮腹地之時,他那英明神武風流不羈的六弟還沒能將區區一名女子帶回北陸。
沉璧照著慕容軒指明的方向一頓猛跑,遠遠看見後山鐘塔下站著兩個人,依身形推斷應是程懷瑜和姚若蘭,她放慢步子,左右張望著低喚:“青……”
“我在這。”幾乎同時便有人應答,聲音來自她身後。
沉璧訝然回望。
金風細細,葉葉紅楓墜,林梢漾起層層絢麗的波浪,如同一副濃墨重彩的畫卷,畫中走出的男子自是不沾凡塵的謫仙,淡淡一笑,山河失色。
“木木……”沉璧怔怔的呢喃:“我一直在找你。”
“我也一直在找你,可能不巧錯過了。”仿若星辰落進了深邃的湖泊,他溫和的注視她,輕描淡寫的說。
“但我還是能找到你。”埋葬在心底的傷感一點點瀰漫,漸漸的,連呼吸都被渲染得潮溼,而她仍然在微笑,笑到雙眼氤氳開濛濛霧氣。
“你怎麼了?”韓青墨終於發覺不對。
“沒什麼,”沉璧努力拋開無關正題的陰霾,調整好情緒:“我想知道,你……既然清楚懷瑜的身世,又為何……當局者有失理智可以理解,但旁觀者是不是不應該摻雜進自己的情感取向?”她咬咬唇,音量漸小,實際上她也還混亂著,理智上,她是贊同而且佩服姚若蘭的,但情感上,她覺得只要程懷瑜願意,遠走高飛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