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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用再跟《大紅燈籠高高掛》似的點點燈籠什麼的……”

“想得倒美。”我壞笑,“你點燈籠?”我再壓低本來已近似於耳語的聲音,“是我們點蠟燭還差不多……”

“怎麼這孩子學得這麼壞了!”他擰了擰我的臉蛋,誇張地叫著。

就在這一瞬間,燈火通明,教室裡一片此起彼伏的驚呼。我毫無防備地撞上了他的眼睛,那裡面有種讓我陌生的東西,但它是好的,與善意相關。他終於離開了我,隨著人流回到他的座位,然後他回頭對我微笑了一下。周圍的一切好像被這重生的燈光清洗過了,他的微笑也是。我愛你,我早就知道;我原來這麼愛你,我剛剛才知道這個。

我站在方可寒的病房門口,聽見了天楊的聲音。

她的床在病房的最裡面,貼著牆。我看到的是她消瘦的側面,還有天楊低垂的眼瞼。天楊在為她讀一本書,她很用心地聽。

……“這個舞我不會跳了。”那個年輕的男人說道。他停了下來,尷尬地望著金大班,樂隊剛換了一支曲子。

金大班凝望了他片刻,終於溫柔地笑了起來,說道:“不要緊,這是三步,最容易,你跟著我,我來替你數拍子。”說完她便把這年輕的男人摟進了懷裡,面腮貼近了他的耳朵,輕輕地,柔柔地數著:一、二、三——一、二、三……

我從不知道天楊的聲音原來這麼好聽。安靜,自如,有種莊嚴的味道但決不是強加於人的莊嚴。就像從樹枝間灑下的,柔軟而燦爛的陽光。唸完了,她合上書,抬起頭靜靜地望著方可寒。

方可寒說:“這個女人她真了不起。”

天楊笑了,“我覺得也是。”然後她眼睛一亮,“嗨,江東。”

“小朋友們講故事呢。”我走了進去。

方可寒靠在枕頭上衝我微笑。她臉色依舊蒼白,不過神情愉快。“好點兒了嗎?”我問,“精神倒是不錯。”

她笑笑,“肖強怎麼沒來?”

“他今天得去進貨。”我遞給她一張粉紅色的卡片,“這是周雷讓我給你的。”

“周雷?”她皺了皺眉頭。

“不記得他是誰了?”

“記得。可是他怎麼知道的?”方可寒不許我們跟任何人說她生病的事兒。

“別問我。不是我乾的。”

“是我。”天楊臉紅了,“我是覺得,周雷也不是外人。”

“我可沒覺得他‘不是外人’。”我故意逗她。

“你討厭。”

“沒什麼。”方可寒彈了一下那張卡片,“周雷是個滿不錯的孩子。挺好的,就是從來沒跟我睡過。”

“小聲點兒。”天楊笑著叫,“讓人家鄰床的聽見了什麼意思!”

“你就別毒害人家純潔的祖國花朵了。”我對方可寒說。

“就是。”天楊打斷我,“湊合著毒害像江東這樣的也就算了。”

“小混蛋——”我手滑到她脖子後面擰了一把。

“流氓!”她尖叫。

那段日子就是這樣,在一種寧靜、和諧得不可思議的氣氛中滑過去。儘管方可寒日漸消瘦下去,蒼白下去,但我們似乎誰都沒意識到這代表什麼,特別是天楊。她現在每天下午一下課就往醫院衝,再踩著晚自習的鈴聲奔回教室。她很快樂,也很寧靜。她很努力地聽課,唸書;很準時地趕到方可寒那裡;很溫柔地在沒人的地方吻我;她高高興興地做每一件事,就連她做不出來習題被滅絕師太挖苦的時候,她都是很抱歉地對滅絕師太微笑著,弄得師太也沒了脾氣。

有一次我問她:“你為什麼對方可寒這麼好?”她說:“因為我這人天性善良,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吧,你永遠別想弄清楚一個女孩子她腦子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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