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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們要說,塔特萊教授不僅飽嘗暈海之苦,而且看見這些覆滿泡沫的巨浪湧到&ldo;夢幻號&rdo;的舷牆那麼高,聽見被猛烈的衝擊抬起的閥門任蒸汽從排汽管裡冒出來,感到輪船就像在這浪尖上的一個軟木塞晃蕩顛簸時,害怕極了。
&ldo;不!這樣不可能不翻船的!&rdo;他反覆說著,目光呆滯地盯著他的嘴唇。
&ldo;鎮靜些,塔特萊,&rdo;戈弗雷答道,&ldo;船是為漂浮而造的,見鬼!這是有根據的!&rdo;
&ldo;我對您說沒有!&rdo;
而且,在這一思想支配下,教授套上了他的救生帶。他白天晚上都將它緊緊套在胸上,以金子作代價都不能叫他脫下來。每當大海讓他有片刻的緩解,他就呼一大口氣把它重新充滿。確實,他總覺得它充氣不足!
我們為塔特萊的駭怕請求寬容。他不習慣大海,大海的放縱可以引起某種駭怕,而且,諸位知道,這位旅客直到那天甚至無意地從未去舊金山海灣的平靜的水面上冒過險。因此,在一艘被大風顛簸著的船上感到不舒服,在海浪衝擊下感到害怕,人們會原諒他這一點的。
再說,天氣變得越來越糟,而且以逼近的風威脅著&ldo;夢幻號&rdo;,如果它看得見海岸,訊號臺早就對它發出通知了。
儘管,在白天,為了絕不弄壞機器,船隻能在可怕的晃動中以很小的速度前進,然而,由於水面極度地起伏不平,螺旋推進器還是連續浮出或浸沒。因此,螺旋槳或是在深水裡可怕地敲擊著,或是在漂浮線上瘋狂地敲擊,這可能危害這一系統的牢靠。那種聲音就像沉悶的爆炸在&ldo;夢幻號&rdo;船尾底下響起,那些活塞以機械師不易控制的速度狂奔著。
然而,戈弗雷無意中觀察到,一開始他弄不清是什麼原因:即,在夜間,輪船的搖晃遠比白天要弱。他是否該因此得出結論,那時風之減弱,是太陽下山後出現的暫時的平靜?
這種現象在6月21日至22日夜間表現得尤為明顯,他想弄清究竟是怎麼回事。確切地說,那個白天天氣尤為惡劣,風增強了,而且一連幾個小時那麼恣肆地刮著,似乎不可能在夜間讓大海平靜。
因此,將近午夜時,戈弗雷起了床,他穿得暖暖的上了甲板。
值班船員正監視著前方。德考特船長站在駕駛臺上。
猛烈的風肯定沒有減弱。可是,應該猛衝到&ldo;夢幻號&rdo;艏柱上的海浪卻大大減小了。
但,抬眼往煙囪頂上看去,戈弗雷看到,那濃濃的黑煙不是從前朝後走,而是從後朝前走,和船是同一個方向。
&ldo;難道風向變了?&rdo;他想。
而且,他為這處境慶幸,他登上了駕駛臺;接著,走近船長。
&ldo;船長,&rdo;他說。
前者,戴著風帽,穿著防水長大衣,未聽見他來,而且,一開始,看見他在他身邊,掩飾不住一種不快。
&ldo;是您,戈弗雷先生,您……來駕駛臺?&rdo;
&ldo;是我,船長,我是來問……&rdo;
&ldo;問什麼?&rdo;德考特船長生氣地答著。
&ldo;風向沒改變嗎?&rdo;
&ldo;沒有,戈弗雷先生,沒有,而且,很不幸,我擔心會轉成風暴!&rdo;
&ldo;可是我們現在是順風!&rdo;
&ldo;順風……確實……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