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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宸說完,還未等方孺回話,楊景就開口喝退了方孺。楊景對這幫年輕的江南士子不可謂不重視,否則不會在廣武一朝就一直諫言開科舉取士。
廣武帝駕崩之後,也是這群曾經的天下讀書種子在廟堂上力挺,再加上宇文家和周家兩家勳貴的軍力佔得先機,取了皇位。
可永文帝也深知這些讀了四書五經出仕的年輕人眼比心高,全然不知變通,以為寫幾篇錦繡文章,用幾句聖賢之言就真的可以治大國如烹小鮮。楊景喜讀書不假,楊景重用儒生也不假,對江南的清流重視更是不假。
可作為帝王,他深知儒家只不過是用來籠絡天下士子民心,朝廷綱紀仍要重法,先帝貶斥黃老無為而治之言,其實是不從前奉司馬家用他們老祖宗的話術,這才用了荒廢百年的儒家取士打壓黃老之學。可先帝以法刑天下,以儒教天下,卻又不得不繞回黃老的王霸之學。
楊景博學眾家,自然是比用刀劍打下天下廣武帝更通其意,如今天下,明寬典刑,崇禮尊儒,但真正讓大寧府庫充盈,開國之威不散的根源還是以儒治天下,霸王道雜之的國朝之威。
今日這番問責四藩,其實這些文武百官才隱隱發覺之前在朝內不易察覺的變化,自先帝駕崩,永文二年當今陛下北伐兵敗被圍之後,大寧已經許久不曾用兵於外,朝廷也趁機與民休息,首輔王太嶽的“一條鞭法”在南地各道如火如荼,使國庫充盈,倉廩富足。
可朝廷內,往往收到的都是西域和藏司如何猖獗犯邊,北奴如何牧馬連城之下,遼北各部如何兵圍北寧城,海上東琉國浪人如何搶掠江南。好似有人故意在朝中營造一種大寧邊疆不穩之態,使得銀子、軍械、糧草寧虧長安四鎮之軍,也絕不虧四藩。
如今的朝臣今日聽著言語,才有種被人耍了一般的後知後覺,撫西衛的勢力明明已經從張掖郡到了哈密衛,隔絕北奴和西域,三十六城惶惶不安今年遣使來賀。平海衛的大寧東海之上,吳王莫名的用靖清海況之名,為大寧造了一支水師,舳艫千里。
就連剛剛就藩的楚王楊宸,都能兵出拉雅山,更是讓剛剛一統的南詔都遣使來賀。如今還欲北伐,如此情形,竟然有人會說大寧邊關不穩?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無需多言,自然是永文帝楊景,初始不過是用四藩親王威懾近在長安的四鎮勳貴,又是賜婚,又是結親,可真到了新政北上之日,一點未有因為勳貴是開國元勳和皇親國戚而手軟,如今更是借北伐將曹家、宇文家、鄧家的四鎮其三悉數北調。
恍惚之間,跪於其下的文武百官有種莫名的錯覺,坐在這龍椅之上的,不是那位瞧著是勤政的千古仁君,而是威服天下,陰險狠辣讓百官惶惶不可終日的先帝。
“陛下!臣還沒有說完”方孺被永文帝喝退,卻不曾服輸,定要在今日把四藩親王這些他眼中的國之巨患給說服。
方孺眼裡,朝廷真正的大敵不是連城外的北奴,也是廟堂裡的勳貴,而是躲在大寧東南西北四角的擁軍藩王,方孺心裡所想也絕不只是今日在廟堂上論個輸贏,而是以此開始,要“削藩”,免得他日不可收拾成國之巨禍。
而且有此想法的,一殿之內,不止有年輕跪在下面的方孺,還有同樣年輕站在四王之上,永文帝之下的太子殿下。
“朕知你要說些什麼,只是今日,此事勿議”楊景的神色已經從因為楊宸的“忠君之言”的喜色變回了那副不容質疑的神色。
他自然知道有朝一日會削藩,不過得新政北上肅清四家勳貴的根基之後,還得等江山一統,邊患既除之後。“唯有狡兔盡,方可良弓藏”,是楊景親口說於首輔王太嶽之言,君臣相知的兩人,一人知道對方願為這天下赴死,一人知道對方會為這天下捨棄所有,包括如今權勢日重的四個兒子。
方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