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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雲的靴底剛觸到地面,那冰晶凝結時清脆的喀嚓聲便如同細密的鼓點,從腳下迅速蔓延開來,直傳入他的耳中。他低頭看去,能清晰地看到地面上冰晶如細碎的寶石般快速凝結。
孫瑤腕間銀鈴無風自動,那清脆悅耳的鈴聲在幽藍霧氣中迴盪,銀鈴劃出的細碎光痕在朦朧的霧氣裡閃爍,彷彿夜空中的流星。他掌心的玉佩,那是家族傳承千年的寶物,據說蘊含著上古神龍的靈力,此刻如同活物般震顫,將一縷耀眼的金芒注入少女髮間的玉簪。此前,高雲偶爾會在夢中感受到玉佩傳來的奇異波動,冥冥中似有指引,這或許就是他擁有特殊能力的伏筆。
"這是"孫瑤扯住他衣袖,眼中滿是驚疑,望著前方聳立的冰晶森林。那些稜柱在幽藍的光芒映照下,散發出神秘的氣息,並非單純凍結的水汽,每道稜面都流轉著暗紅色符文,像被封印的血脈般緩緩搏動,隱隱透出一股壓抑的力量。
話音未落,左側冰柱突然爆裂,巨大的聲響如同悶雷般在耳邊炸開。三條幽藍藤蔓破冰而出,那幽藍的色澤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藤蔓尖端盛開的食人花噴出紫色毒霧,刺鼻的氣味瞬間瀰漫開來,刺激得人鼻腔生疼。
高雲反手甩出七枚銅錢,在空中布成北斗陣勢,大聲喊道:"坎位三步!"此時他心中想著,多年來私下對道門奇門遁甲之術的研習,此刻終於派上用場了。
孫瑤足尖輕點冰面,冰面傳來的刺骨寒意透過鞋底直達腳心。她腰身擰轉間甩出十二道符籙,黃紙觸到藤蔓瞬間燃起金色火焰,火焰散發的熱度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然而,那些冰晶竟順著火焰逆向生長,轉眼就要纏上少女腳踝,高雲心中一緊。
玉佩爆發出刺目青光,光芒刺痛了他的雙眼,高雲周身經脈浮現龍形紋路,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湧動。他攬住孫瑤腰肢騰空而起,腳下冰面轟然炸開十丈深坑,飛濺的冰屑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漫天冰屑中,林公子陰冷的聲音從晶柱後傳來:"高道友倒是會憐香惜玉。"
七名黑衣修士自不同方位現身,手中青銅殘片拼成完整燈盞。張長老那盞炸裂的古燈竟被他們暗中收集,此刻正釋放出扭曲空間的波紋,那波紋如同無形的觸手,讓高雲感覺丹田元嬰突然遲滯,彷彿被無形絲線纏住四肢百骸,渾身不自在。
"雲哥小心!"孫瑤突然摘下耳墜擲向空中。那枚珍珠炸開成萬千光點,每粒微光都在折射林公子的面容,絢麗的光芒讓人眼花繚亂。趁眾人被幻象迷惑的剎那,她拽著高雲躍上最高冰柱,袖中甩出銀絲纏住遠處飛簷。寒風裹著冰碴擦過耳際,如同鋒利的刀刃割著面板,高雲在疾墜中看見下方景象——原本平整的冰面竟浮現棋盤紋路,那些被觸發的藤蔓正按特定軌跡遊走,將追擊者引入死門。
他忽然明白孫瑤為何選擇這條路線:少女髮簪指引的方向,正是冰晶折射形成的星斗陣列。"瑤兒何時參透天璇陣眼?"他在呼嘯風聲中提高嗓音。
孫瑤回頭時眼尾染著狡黠笑意,髮間玉簪正與玉佩共鳴:"你教我破陣要觀氣尋隙,這些冰稜的倒影比陣紋更誠實呀。"
二人在琉璃飛簷間起落,身後傳來林公子氣急敗壞的怒吼。當第七次轉折時,高雲突然按住孫瑤肩膀。前方百丈冰壁平滑如鏡,倒映著他們模糊的身影,但玉佩傳來的震顫卻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冰層深處傳來沉悶龍吟,聲音如同從遙遠的地底傳來,震得人耳膜發疼,孫瑤腕間銀鈴突然全部啞聲。
高雲將掌心貼在冰面,冰面的寒冷瞬間傳遍全身。他看見自己元嬰睜開重瞳——那看似實心的冰牆內部,竟有金紅色脈絡如血管般脈動,像極了玉佩表面的古老紋路。冰晶碎裂的脆響在身後窮追不捨,高雲的後背已然被冷汗浸透,汗水溼透了衣衫,貼在背上冰涼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