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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慘案就發生了,思夏與眾學生都沒在學堂,那位老先生平日講課都能睡著,早起還在犯困,一推門,「嘩啦」一桶水兜頭澆下,那桶也歪歪扭扭掉下來,砸得老師給學生們停了課。
他清醒後必然覺著那日的話不大對,這才請辭的。
張思遠過來問她這話,是不是覺著那老先生的話就是對的?那老先生走了,她就不會再去學堂,是不是她要給她相看郎君了?
思夏想到這點時,神色一慌,再看他手裡的麈尾,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樣:「我不高興,就是想整他!」
張思遠就被她這做派給氣堵了:「學堂的人,晴芳院的人,還是府上的其他人,究竟是誰,讓你染上這幅市井草莽做派?需不需要讓李翁一一打著問?」
思夏當下就火了:「那個婢女給你下藥你卻好吃好喝伺候著,我就是說了句話,你就要打人了?」
為人師者不精益求精,那老先生稀里糊塗能把墨汁當醋用,一天到晚扯閒天,下課了就隨口一說寫多少多少課業。真當他教了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她越想越氣:「我沒讓人掌他的嘴就是好的!」
張思遠被她這嗆人的舉止氣得胸腔燃燒。他捏了捏眉心,把氣喘勻了,翻轉麈尾,用鑲著玳瑁的手柄指著她:「伸手!」
思夏老老實實將一雙細白的手審了過去。隨後,右手被麈尾的柄點了點,聽他道:「右手還要寫字捏筷子,收回去。」
思夏就收了回去。
都到這份上了,張思遠還是捨不得,又問:「好好回話,這事該不該做?」
他每問一遍,思夏就頭痛一分。
大約是她越來越年長,擔心哪日被他叫去相看郎君從而時不時地提心弔膽。近來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讓她難受。若是因相看郎君而引了旁人攻訐長公主,攻訐張思遠……那就是要了她的命。
她每每想到此事就噁心,這輩子她都不想嫁人了。
搬出去的話就不必考慮這些了,就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地幹活也比在這裡輕鬆自在。遂冷笑:「該不該做我都做了,這會兒說這個又有什麼用!」
她純粹就是找打!
細長的竹質手柄,雪白柔嫩的手心,前者用力落在後者上,夾帶著一股冷風,加重了手心的疼。
思夏愣是沒躲,也沒喊疼。對張思遠來說,但凡她發個聲,他不但會停,還得趕緊翻出藥來給她塗。畢竟老師設戒尺也只是警戒,不是專門打人的。
張思遠知道,家學裡請的老師非逾即腐,她認個錯也就過去了。本以為她只是玩劣尚可說教,然其非但無悔改之心,還不思進取窮橫鬧脾氣,簡直無法無天!
十下,她左手指就伸不直了。
她小心翼翼地攥住左手腕,希望那裡發出的疼痛不再傳遞。可無濟於事,方才實在太疼了,鑽到心裡去,連半邊臉都跟著發木,頭皮也跟著痛。以為挨完打就可以解脫,誰知此刻火燒火燎起來,她只覺左手要著了。
那一雙嫩白的手,平時像白鴿似的飛動,今夜有一隻變成了頹落的青紫色,明日這鴿子一準會變「胖」。
張思遠將麈尾「啪」一聲摔在案上,讓人取了活血化瘀的藥進來。寶繪看著思夏左手,哆嗦著揭開塞子,卻被張思遠奪了過去:「退下!」
屋中依舊是他二人,張思遠挑了一匙藥膏出來,思夏卻收了左手:「不膩勞煩,我自己可以。」
張思遠也不吭聲,拽過她的左手,按在案上,小心翼翼地塗著藥,看她似是受不住疼曲指,便會輕輕吹幾口氣。
不打她怕她無法無天,打重了又怕她記恨,太難了!
「你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諶家也是詩禮人家,你真不明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