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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想象中不同,濃霧裡的生物並沒有發起驚天動地的攻擊,只是一邊注視著蘇顧遠和王依,一邊發出興奮的尖叫。
蘇顧遠只在一個地方聽過這種尖叫,那就是沙漠中斷水了十天,忽然碰到了清泉時迫不及待的聲音;那是夾雜著渴望、激動、緊張、歡欣……無數種情緒組成的嚎哭。
上千只灰色影子,在濃霧裡肆無忌憚的舞蹈,吶喊,構成了一副不可名狀的恐怖場景,所謂地獄變相圖也不過如此。
蘇顧遠有點頭皮發麻,忍不住一拳砸碎了十多條影子,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們在不遠處重組,扭曲的身體在瘋狂搖擺,好像在嘲笑蘇顧遠。
蘇顧遠又打散了一圈影子,終於忍不住問王依:“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無水鎮渴死的居民,他們死前最大的執念就是喝一口水……現在……”說到這裡,王依停住了,似乎有半句話沒說出口。
蘇顧遠猜到了她後面的話,“現在這個鎮子裡,含水量最多的就是我們兩個人。”
他們的血液,就像兩個熟透的葡萄,對這些影子有致命吸引力。
蘇顧遠有一個疑問,鎮子裡還有許多活人,那些人是不是也受到了攻擊?
這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就被蘇顧遠拋之腦後。因為他發現了一個更加性命攸關的問題,自己身上的炁在不斷溶解。
溶解的速度很慢,慢到正常修士根本注意不到這點損耗。
但蘇顧遠不是一般人,他跟這個世界有本質的因果聯絡,能感應到細微的真炁流動,所以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的變化。
而且他還發現,每當自己的真炁溶解一些,濃霧裡的灰影就更加清晰一點,隨著時間推移,甚至有幾條影子已經有了人形。
王依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更嚴重,因為她非常厭惡那些影子,不斷伸出藤蔓當做鞭子驅散灰影,這無形中加重了她的真炁損耗。
蘇顧遠趕忙提醒:“不要用法術,那些影子吃真炁。”
王依聞言停下動作,靜靜感受了一會兒,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絲焦急,說道:“那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蘇顧遠沒有跟著她焦慮,仍然保持著冷靜,
這種在絕境中保持冷靜的性格,是他最大的依仗。
更何況,現在情況雖然危險,可要說絕望,還遠遠不至於。
原因很簡單,這些影子雖然看起來恐怖,但不會主動攻擊人,只會鬼鬼祟祟的吃真炁。
這跟當初黑寡婦施加給人畜的壓力比起來,簡直像是在撓癢癢。
當時黑寡婦折磨了自己一個月,道心都沒失守,更別說影子了,它們只不過就是數量多一點而已。
蘇顧遠深深明白,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脫困,還得從大瀛海本身著手,必須得多瞭解一些大瀛海的資訊。
“大瀛海是什麼境界?”蘇顧遠一邊思索,一邊問王依。
“合炁巔峰。”王依知道兩人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有絲毫保留,想了想又補充道:“聽說一直在壓制境界,等待入道的契機。”
合炁巔峰?馬上入道?
蘇顧遠有點無語。
還是老火看得透徹,這個世界的修士果然都有病。
一個合炁巔峰的大修士面對兩個低階菜鳥,居然不正面開戰,而是選擇偷襲,這是一個何等猥瑣的行為。
“跟黑寡婦比呢?”
“不能這麼比,修士修的是天地同壽,衍變萬法,又不是學殺人技。有的境界低,所修道法卻適合戰鬥;有的境界雖高,戰鬥力並不強。據我所知,大瀛海修的並不是戰鬥道法。”
“那就是說,她之所以拿影子對付咱們,是因為她也沒把握?”蘇顧遠心念一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