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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一顫不顫，藍眼珠沉甸甸的，心跳也很平穩。他的堅強和穩重，多少帶點血腥味，流火弩炮般橫掃一切，什麼也不能中傷他的剛強。

他轉過頭，與赫倫近乎鼻尖相碰。他的眉宇微微顫動，藍眼珠被篝火照成玻璃球般透明，嘴唇緊緊閉合，臉色深沉，就這麼沉默著。

片刻，他伸出手，揩淨赫倫臉上的水珠，將黏在臉頰的髮絲捋到耳後，輕笑著說：&ldo;所以，是您讓我擺脫了那種生活。&rdo;

&ldo;你當初來找我……&rdo;赫倫突然問，&ldo;就是為了結束這種日子嗎？&rdo;

&ldo;是的。&rdo;盧卡斯承認了，&ldo;那個時候，我用我的一生賭您是否仁慈。事實證明，我賭贏了。&rdo;

赫倫被他觸動，收緊了雙臂，&ldo;你要是早來做這個賭注多好。&rdo;

盧卡斯突然笑出聲，肩膀都笑得發顫。他把赫倫摟得很緊，手臂肌肉也緊繃繃的，金髮上的水珠啪嗒啪嗒掉落。

&ldo;一點也不晚，我的主人。&rdo;他輕柔地說。

這時，天色徹底變黑。冰藍的海水變得宛如墨盤，那輪皎月就嵌在正中央，月影在海面上暈開成碎銀。星辰密集而閃亮，於是夜幕便是女神的烏髮，星辰象披掛在發間的鑽石織網。

盧卡斯站起身，摸了摸紅斗篷是否烘乾。

月光傾倒在他頭頂，滾落到肩膀，最終順著軀體掉到腳邊。他的臉無比潔淨，白襯衣被海風吹得鼓起，濕得滴水的金髮被一把捋到後面。

赫倫盯了他一會，突然抓住他空下來的那隻手，與他十指交握。

&ldo;別離開我，盧卡斯。&rdo;他將他的手背貼上自己的臉，眼神脆弱，&ldo;要是連你都離開我……在這個世界上，我真不知道還能再依靠誰了。&rdo;

盧卡斯神情一滯，堅毅的表情有所鬆動。他慢慢蹲下來，捏起他的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ldo;那不可能，這裡烙的可是您的姓氏。就連我的靈魂，都烙燙著您的名字。&rdo;

他握起赫倫的另一隻手，十指膠合，鄭重地說：&ldo;我發誓。&rdo;

赫倫撇了撇嘴，彆扭地說：&ldo;這句話我都聽過無數遍了，真是沒有新意。&rdo;

盧卡斯微笑起來，悠然地說：&ldo;是啊。從初遇您的那一刻，我就很想這麼說了。我大概說了無數次了，但每次都象第一次說那樣。&rdo;

他把赫倫的手貼在胸前，認真地說：&ldo;這個家印烙在我的心口，而且烙得非常深。它被毀時，也就是我死去的時候。&rdo;

他的言語掉進赫倫耳中，好象燒得滾燙的隕石墜落大海，激起巨山般的煙霧。赫倫的心跳陡然加速，強烈地迴響在耳邊。他與盧卡斯的所有回憶全部浮現，混亂無章地閃過眼前。他的臉皮發麻，後背也是，臉頰迅速漲紅；他甚至覺得心臟就要蹦出胸口，再義無反顧地跳進盧卡斯的胸膛。他激動得近乎要暈厥，卻詭異地認為自己非常清醒。

這一刻，他感覺他的靈魂已有歸屬。

他怔怔的，磕磕巴巴地說：&ldo;……盧卡斯，我想跟你喝一杯！&rdo;

盧卡斯鬆開手，倒了兩杯葡萄酒，遞給他一杯。

赫倫主動碰了碰他的酒杯，仰頭看他，嘴唇努了努，眼瞳裡有火苗跳動，欲言又止的樣子。

盧卡斯看著他笑道：&ldo;您在想什麼祝酒詞嘛？我的主人？&rdo;

赫倫的脊背繃直，嘴唇抖動，眉眼不停地亂顫。他想說很多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