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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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救命稻草都是這樣:救得一時,害了一世。
那一夜,我失眠了。
凌晨三點,我爬起床彈奏《唐璜的回憶》,突然發現鋼琴左邊第七個黑色鍵子啞音了。那是這麼多年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事。我突然想起了火車上少了一根手指的男人,那種讓人毋庸置疑的口吻:
“一定沒有人告訴過你,每十三年就會出現兩個連續雙食年。自身意識完全被感覺所支配的人,在每一個雙食年中都要備受抑鬱之苦,而且往往會發生不可逆轉的個人災難……第一年種因,第二年結果。”
奇怪男人口中“結果”的那一年,就是今年。
話猶在耳,我仍然深信不疑。連鋼琴都察覺到了,那並不完全是啞音,聽上去更像是嗚咽,似乎在喻示真的有很大的災難在等待著我。
那首曲子因為幾個鍵子啞音造成的嗚咽,顯得更加淒涼,尤其是在凌晨三點從一個漆黑的小鎮子裡傳出時。
“姐姐”就那麼放任我一直彈到天亮。她比我更清楚為什麼,因為她告訴我贏害蟲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有可能將很久都不能碰鋼琴了。
那一天,比諾穿上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穿的那條紫色長裙。蠍子並沒有出現,一直到這個時候,我還心存僥倖地認為,根本沒有什麼孿生姊妹。
比諾優雅地走到我和害蟲面前,讓我們在生死契約上簽字,上面只有八個字:“緣在人為,命由天定。”字跡清秀,與我曾經在咖啡店裡看過蠍子寫的字,完全不一樣。
“我們要不要再想一想?”我對害蟲說。
“你自己慢慢想!”他頭都不抬一下,就痛快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簽名的時候,手有些顫抖。看的人卻都很興奮,他們不知道輸的人要付出多麼沉重的代價,而贏的人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決鬥(4)
我簽字時又看了一眼比諾,那條紫色長裙讓我堅信,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簽字之後我們一起到了約好的地方,那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比諾也沒有跟來。年輕的時候為了女人決鬥,自己都會被這悲壯感動。
黃昏,海邊的山崖上,我們像兩個武士一樣矗立在山崖頂部。陽光將影子拉得很長,唯一的遺憾是,腰上沒有一把輕盈的長劍。
“我們比什麼?”比我更高更壯的害蟲,用一副居高臨下的口吻對我說。
“隨你。”我口氣也很大,在下定決心之前我往往會猶豫,但一旦沒有了退路,就會表現得義無返顧和大義凜然。以前每次參加比賽,上臺前也是緊張萬分,但一旦摁下第一個琴鍵,就會只去想如何贏得比賽。
“我短跑快,你彈琴最好,這個算扯平了,不如我們比勇氣。”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一種很像勇氣的東西在北方方言裡被稱作“虎”。在自己最擅長的東西被抵消之後,似乎只剩下兩個“虎”人了。
“玩就玩點大的。”我已經完全進入到一個賭徒的狀態中去了。
“生命?從這裡跳下去,有幸活下去的算贏家。”他也開始咬牙。
“愛情重要還是生命重要?”我問,若非腦子有毛病,誰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當然是愛情。”他說,很明顯他也屬於腦子有問題的人。
年輕時似乎都會有一些愚蠢的想法,還以為那些就是真理。
“那比愛情更重要的呢?”我問。
他沉默不語。
似乎真的沒有更好的答案了,因為我們已經把愛情定義為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夢想。”我故作深沉地說。幸好還有夢想,一個實現不了鬱悶、實現了卻絕望的東西。在成年之前,常常會這樣排列:夢想第一,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