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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車蜀錦與胡商帶來的夜明珠,輕易碾碎了蒸籠裡升騰的煙火人間。當金絲帳幔取代粗麻門簾時,新婦髮間的木簪已換成累絲金鳳,只是菱花鏡裡映著的,始終是東市晨光裡那個滿手面粉也要為夫君拭汗的娘子。
次年上巳節,滿園辛夷花開得潑天潑地。李憲執起美人皓腕:\"可還記得蒸籠掀開時的白霧?\"話音未落,侍從已引著個佝僂漢子穿過九曲迴廊。但見那蒸餅郎粗布衣襟上猶沾著麥麩,掌心交錯著燙傷的舊疤。
滿座騷動間,王維的狼毫突然墜地——那婦人眼中滾落的何止是淚珠,分明是揉碎了的上元燈火,是搗爛了的合歡花汁,是深井裡打撈起的破碎月光。
當夜,宣州紫毫筆舔飽徽墨,在澄心堂紙上洇開點點墨梅:\"莫以今時寵...\"王維擲筆時,一滴墨正落在\"寧忘昔日恩\"的\"恩\"字上,像極了美人襟前暈開的淚痕。窗外更鼓聲裡,不知誰家庭院裡傳來蒸餅的叫賣聲,悠長得彷彿穿越了千年光陰。
宋王府的夜宴向來是長安城最精巧的琉璃盞,今夜卻因一闕未現的歌聲裂了道細紋。白玉蓮花燈映著水晶簾,將滿室酒氣蒸騰成迷離的霧靄,觥籌間隱約浮動著文士們壓抑的躁動——那位傳聞中\"清歌遏流雲\"的寵姐,始終藏在重重帷幕之後。
\"王爺莫非效仿漢武藏李夫人?\"御史中丞劬攸九倚著錯金憑几,瑪瑙杯沿殘留的琥珀光在他眼中灼灼跳動,\"值此良宵,何不令綵鳳振翅,以慰諸君傾慕之誠?\"
滿座青衣文冠皆屏息,唯有鎏金香獸吞吐的煙篆在空中勾勒出期待的弧度。
李憲撫過腰間雙龍玉帶,鎏銀護甲在燭火下劃出流星般的弧光:\"劬卿既作《鳳求凰》,自當以七寶為障。\"話音未落,十二名素衣婢女魚貫而入,金絲楠木屏風次第展開,南海珍珠綴成的垂簾後,忽有玉磬清音破空而來。
暗處煙紫蹙金羅裙微微一動,小兕,此時還是金山公主,將團扇輕掩半面。
這曲《子夜歌》分明是江南採蓮調,卻教那人唱出塞外孤雁的蒼涼。她望著屏風上隨歌聲顫動的珠簾,忽覺這滿室輝煌不過是個金絲籠——就像三日前新羅使臣進獻的九曲玲瓏球,心中生出怨氣,任你貴為帝女,終究困在層層疊疊的錦繡迷局裡。
\"好個'蓮葉何田田'!\"滿堂喝彩聲中,公主指尖撫過袖中暗藏的鎏金匕首。這是今晨從淑妃宮中搜出的證物,刀刃上還凝著未拭淨的鴆毒。歌聲愈清越,她耳畔卻響起東北山村寒鴉的哀鳴,那個在雪地裡教她辨認毒菇的盲眼婆婆,如今可還在等\"山雀丫頭\"歸家?
七寶屏風後,寵姐的尾音如崑山玉碎。李憲含笑舉杯時,金山公主注意到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閃過詭異幽光——與三皇子暴斃那夜,太醫令袖口沾染的粉末色澤如出一轍。
一想到阿耶家的寵姐,還有賣餅人的媳婦,她心裡就不是滋味。她們的命就像咱東北冬天裡的雪花,飄到哪兒算哪兒,自己壓根兒做不了主。
不管是在那氣派的宮廷,還是在咱東北熱鬧的大集上,女人好像都被命運的大手給攥得死死的,想找個地兒撒歡兒、活出個樣兒來,可太難了。
小兕再次醒來,已經不是金山了, “木頭哥哥,好久不見你了,我剛才還是金山公主呢!”
秋容暮一臉笑意,跟迷迷糊糊小兕嘮嗑兒:“妮兒啊,你現在還是公主,安定公主,就是被人瞎咧咧說你阿孃武曌給掐死的那位公主,總跟你姥姥來咱東北雪鄉滑雪的那個。”
“哈哈,太好了,我就喜歡安定兕的角色,一個被歷史抹去的角色,卻有著公主的富貴和榮寵。”
秋容暮繼續唸叨:“你說那閻知微,漢奸的事兒全被抖摟出來了,你阿孃可真氣壞了,直接給他來了個五馬分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