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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抽屜胡亂翻找，終於找到一盒煙，像癮君子那樣哆嗦著把煙叼進嘴裡點火。

菸捲上有一個血指印，夾著煙的中指指甲fèng全是血。

&ldo;我問他為什麼不用右手，他說，他還要拉大提琴。&rdo;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著煙霧，關昱禮的臉泛著青，眼眶是紅的，眼白也是紅的。從沒見過老闆趾高氣揚以外的樣子，這讓ii非常不適應。

她垂下眼簾，關昱禮一連抽了三口煙，把菸頭摁熄，問她：&ldo;秦徵不是息事寧人的性子，他卻沒跟我提這事，你跟他下了什麼藥？&rdo;

ii坦言道：&ldo;我告訴他關總去美國，是為了給愛人掃墓，他當時因為這件事受了刺-激，突然想通了也說不定，我的本意是希望他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別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這樣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出路。&rdo;

秦徵是個可造之材，也是個視捷徑為狗屎的蠢材，他完全可以虛與委蛇，儘可能在關昱禮身上撈好處，等有朝一日在娛樂圈有了一席之地，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慘。

ii對他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放棄他也是迫不得已。

關昱禮在求證之前其實已經猜到。

ii為什麼放棄秦徵？原因無他，就像他也知道，周圍的人都知道，秦徵是個死心眼。

他不懂得轉圜，不懂得捨車保帥，他一條路上走到黑，寧願困死也不願意違背本心。

他就是這麼傻，傻得人人都瞧不起他，誰都能輕易放棄他，明明不是他的錯，卻總是為別人埋單。

傻-子！

關昱禮揉了揉眼睛，看向對面的ii，眼神讓ii遍體生寒，他冷笑道：&ldo;說起來都是為他，你如果真是為他好，又怎麼會到現在還在維護你一手帶出來的最佳男主角？&rdo;

ii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

&ldo;你的事業靠什麼為墊腳石？把手上的藝人往資方床上送？包庇縱容犯罪，鼓勵爬高踩低，你一手帶出的視帝拿的獎就是你金牌經紀人的履歷，就算是離開了公司，你靠拉皮條累積的資歷足夠你自立門戶，你打的好算盤！&rdo;

&ldo;今天來之前，我就做好了退出這一行的準備。&rdo;ii吸了口氣，看向關昱禮，&ldo;關總說我拉皮條，我承認，但你應該清楚這個先例不是我開的，有需求才有供給，就拿三年前那件事來說，起因是什麼，我想關總比我更清楚。&rdo;

關昱禮點點頭，虛心受教。活了38年，頭一次認識到這38年真他-媽白活了，他懊悔得恨不能把自己從中間撕開，看能不能把骯髒汙穢的芯子換個色。

&ldo;關總，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對秦徵到底是抱著何種想法？&rdo;ii輕聲說：&ldo;如果只是心疼他的遭遇，就把人放了吧，你的身份對他來說，就是個沉重的負擔，他擔不起。&rdo;

她退到辦公室門口，猶豫了下，回頭說：&ldo;如果可以的話，請關總幫我跟秦徵說聲&l;對不起&r;，我就不去見他了。&rdo;

ii悄無聲息的走了，關昱禮頹進老闆椅，腦袋裡裝滿了&ldo;原來如此&rdo;的種種真相，每一筆都是他還不起的債。

秦徵是被他一點一點毀掉的，像小時候拆玩具一樣，拆得義無反顧，等拆成了一堆零件還不了原，才後知後覺的扯頭髮‐‐我到底幹了什麼？

玩具可以再買，這是他從小優越生活養成的認知。

可秦徵是個人，他沒有隻手遮天的超能力讓時間倒退，也沒有修補心傷的天賦異稟。

都說要他放手，可他怎麼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