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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前朝的列侯麼?橫什麼橫!”
第五倫先前高看屠門少了,此人是典型的對平民百姓重拳出擊,面對官員侯伯卻唯唯諾諾,本來想對準庶民一通亂殺讓新兵練練膽,豈料對面衝出一個君侯來,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低聲嘟囔。
你方才不是吼得很大聲麼?
而北地郡人見義陽侯傅長來為自己撐腰,頓時又神氣起來,用本地方言破口大罵著,他們本就民風彪悍,如金有了領頭者,農具裡夾雜著矛戟,氣勢洶洶地跟著傅長往前逼迫,反倒是屠門少手下兵卒步步後退。
“且住!”
這時候,第五倫縱馬而出,衝到中間,攔在兩邊劍拔弩張的眾人面前,伸出雙手製止他們發生衝突,又上前向傅長拱手。
“夕陽裡附城、軍司馬第五倫,見過義陽侯。”
第五倫的爵號終於發下來了,被封在什麼“夕陽裡”,據說是在荊州江夏安陸一帶,第五倫也沒在意。虛封嘛,愛在哪在哪,反正你大新的爵位是個空銜,收不到實祿,連獎狀錦旗都不如。
可畢竟有個高低之分,附城顯然不如侯、伯,對面的義陽侯傅長是典型的六郡子弟,身長八尺,面有威容,馬上還帶著弓刀,狠狠盯著第五倫道:“軍司馬?小小軍司馬便敢如此張狂,將刀兵對準百姓麼?”
第五倫立刻撇清自己和屠門少的關係:“吾等方入貴地,那些持矛、弩的乃是正卒,由軍司馬屠門少所率。我帶著一營羨卒跟在後方,義陽侯,我出身寒門,深知農稼之苦,故三令五申,沒有讓他們踐踏一根青苗,吾等身上連甲兵都沒有,更不會傷及百姓。”
傅長頷首:“汝等主官何在?”
“吾等乃是踵軍,大軍在前一日……”第五倫忽然想到,餓極了拔青苗而食,又抓走當地百姓做丁壯的事,指不定是興軍乾的。但當地百姓見後面的大軍人眾? 多達五六千人,不敢來討說法? 一直等到踵軍過境? 才拉了傅長來逮住尾巴理論。
所以這件事,萬萬要向上甩鍋? 靠自己是絕對處置不了的。
第五倫立刻道:“倫身份低微,遵從上命而已? 萬事都作不得主? 就算義陽侯與縣宰將我扣下? 也無濟於事。再者軍令緊急,不可滯留,我倒是有個主意,君侯不如與吾等同去郡城? 三軍會在那匯合休整。屆時君侯與吞胡將軍、郡大尹三方合談? 方能解決此事。”
傅長回頭看了眼義憤填膺的百姓,有些猶豫,又道:“第五倫,你說麾下羨卒沒有踐踏毀壞一根青苗?接下來可還有三日路程? 能做到麼?”
“能!”
傅長不信:“若是被我瞧見呢?當如何。”
第五倫免冠,捋起自己的烏髮攢在手中道:“踏一根? 我便割一根頭髮。”
時人對頭髮十分在意,所以才有髡髮之刑,被視為奇恥大辱,第五倫如此做,倒是讓傅長放下心來。他縱馬回去與趕來的縣宰、三老等人商議一番後,決定帶人去郡城找吞胡將軍理論。
同行的路上,倒是換成第五倫手下的豬突豨勇走前邊,屠門少及正卒走後面,傅長仔細觀察第五營,雖然衣衫襤褸,但足下都穿著鞋履,腳步也不像其他輔兵一般虛浮,顯然平日是能吃上飯的。
如此一來,他們對地田裡的青苗也沒了興趣,又因宣彪傳第五倫軍令,得知自己隨意踐踏會辱及伯魚司馬,豬突豨勇們下腳都小心翼翼。偶爾不慎入田壞了麥苗,便跪拜哭泣,希望能剃光自己的頭髮代替。
但第五倫說到做到,一言不發,持刀削揪起自己一根頭髮就割,引來眾人驚呼連連,此舉讓傅長另眼相看。
到下午紮營時,傅長甚至誇讚第五倫道:“伯魚麾下名為羨卒,軍紀卻比正卒更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