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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謊，做雞蛋羹的雞蛋，全是她與捧月摘星三人從一籮筐裡面，難得挑出來的幾個不曾受、精的雞蛋，沒有生命，也就不算葷菜吧？

老四看著雞蛋羹，衝著盈秋笑了笑，然後一言不發地接到手上，乖乖地一勺一勺地舀著吃了起來。

盈秋看著他吃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我原本想要去勸你吃點兒肉，就算不吃肉也要喝點兒肉湯，但看你固執的樣子，想來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了。那就多吃點兒雞蛋，大不了每次吃飯的時候，都讓蘇培盛到御膳房，親自去挑選那種無法孵出小雞的雞蛋，然後再讓御膳房用那種蛋給你做一些美食。」

老四將飯碗放到一邊，乖乖地點了點頭，點完頭，還衝著盈秋露出一抹淺淺地笑。

看著這樣的老四，盈秋忍不住心中一軟，逾矩地多說了一句：「德妃娘娘對你是什麼想法，你自己記得分辨，不要被她一時的軟化感動……」

說到一半，盈秋住了嘴，擔心老四覺得她多管閒事，更擔心他覺得自己危言聳聽，是在挑撥他和德妃之間的感情。

誰知道老四頓了下，竟真的順著盈秋的話開始思考起來。

他一向是個聰明的，就算年紀尚小，但心計在一眾兄弟當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之前只是因為養母孝懿皇后的死給他帶來的衝擊太大，讓他一時無法對外界做出反應，更沒辦法思考其他人種種行為背後的目的。

但他相信盈秋——

該怎麼說呢，他們這些打小在宮裡在宮裡長大的孩子，就算年紀小，也長成了滿肚子的心眼兒。十幾個兄弟當中，除了尚且年幼不知世事的那些，恐怕也只有老大這個打小在宮外長大的皇子阿哥沒什麼心機了，其他人……

而他與老八，一個家世低微，一個身世複雜，複雜的環境造就了他們更敏感的內心，也讓他們在揣測旁人做事兒背後的目的更加敏銳。

可盈秋這個大嫂的存在，卻著實有些突破他一貫的認知。

並不是說這個大嫂沒有心機，真要認真對比的話，他這位大嫂恐怕比大哥的心機更深，但她眼神清正，待人以誠，似乎從來沒想過要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去傷害別人，哪怕傷害對方後，她也許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這樣的人在宮裡實在太難得了，別說是他，就算是更加敏感的老八，對這位大嫂的感情也相當複雜。

他們也許不會將大嫂看做自己最重要的人，但若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不論是他還是老八，想來都會願意聽一聽，更願意相信她說的話。

畢竟宮裡其他人，哪怕是嫡親的額娘都有可能因為別的一些原因算計自己的孩子——

比如，後宮不少妃嬪都曾試過靠自己的孩子爭寵，一些狠得下心的，甚至可能將孩子真的弄病，然後以此將皇阿瑪請到自己房中，然後邀寵。

但大嫂不會。

所以老四對盈秋的話非常相信，自然會順著她的話思考她想要傳遞的訊息。

德妃，他嫡親的額娘，似乎想要對他做什麼。

不但大嫂知道了，連大哥這個鐵憨憨似乎也知道了，或者說，猜到了。但是大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似乎覺得這件事無所謂，他能夠應付，又或者就算無法應付，也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失。

但看大嫂的態度，她似乎覺得這件事非常嚴重。

老四眯了眯眼，開始回想德妃在這段時間為他做了什麼。

答案是，好像什麼也沒做。

因為不但德妃，就連她身邊的宮女和太監，都不曾過來探望過他。

這其實很正常，老四想，他和德妃之間的關係本就生疏，她甚至因為覺得自己對養母感情太深，而對他生出不小的埋怨。

但奇怪的是，自己陷入養母離世的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