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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兒不明白孫擎風所說的&ldo;你們所有人都不能活&rdo;是什麼意思,他止不住地道歉,甚至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太清楚,策馬穿過風雪,勉強撐到了六十里外的杏花溝。
金麟兒讓孫擎風帶自己下馬,再把兩人身上的血衣脫下,放在馬背上,趕著馬兒跑向另一條路。
孫擎風打著赤膊,身上新傷蓋舊傷,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卻因為剛剛痛快廝殺了一場,精神十分振奮,還有心思嘲弄別人:&ldo;有點腦子,還不全是個棒槌。&rdo;
&ldo;我娘說過,好人不是笨人。今日,是我害了咱倆,我現在有些後悔了,但是……哎,你好重呀,孫前輩?孫前輩!&rdo;金麟兒說著話,忽然感覺到背上一沉,發現孫擎風突然昏迷過去。
孫擎風身長近九尺,金麟兒才跟他的腰一般高,猛然被他壓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無論如何用力,都沒辦法站起來。
然而,他們多停留一刻,身後的追兵就同他們越來越接近。
金麟兒牙關緊咬,眉間那兩瓣金色印記光華流轉。他感覺到體內力量逐漸充盈,悶哼一聲,用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託著孫擎風站了起來,半拖半抱地把他弄進了茂密的杏花林,循著兒時的記憶,找到母親養病時曾住過的石屋。
溝谷地勢低矮,三月雪已盡,潔白的杏花開遍山野。微風吹來,樹搖影動,冷月清輝下,林間浮動的白花瓣兒散發著瑩瑩微光,彷彿翩躚的螢火。
聽雪泉邊,樹叢掩映著一座石屋。
石屋中,桌椅床鋪、灶臺鍋碗等各式用具一應俱全,地上沒有積塵,因為趙朔懷念亡妻,時常命人前來打掃。
金麟兒跌跌撞撞地把孫擎風拽進屋裡,渾身脫力、手腳顫抖,跌坐在地摔得飆淚。
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將木門緊緊闔上,繼而跑到床前,把棉被扯下來鋪在地上,吃力地將孫擎風推到被子上躺好,手掌無意間接觸到他的肌膚,瞬間縮了回來,驚道:&ldo;怎這樣冷?&rdo;
金麟兒顫抖著手,伸出兩指,探至孫擎風鼻下,已感受不到他的鼻息,換將耳朵貼在他胸口,竟聽不到他心跳的聲音。
&ldo;不,不!不會的!&rdo;他崩潰地哭喊起來,摸黑跑到灶臺前,從陶罐裡抓了把碎木屑,將小包袱裡的打火石取出,用力擦打石頭。可他的力氣太小了,不僅沒能擦出火星子,反而把雙手割得到處都是傷口。
金麟兒放棄生火,將箱子裡的被子、床單盡數取出,一股腦地堆在孫擎風身上,握住他的雙手使勁搓揉,啜泣著說:&ldo;快醒醒,醒醒。你在裝睡,對不對?&rdo;
然而,孫擎風的手,卻是無論如何都暖不起來。他的臉色由白轉青,太陽穴、脖頸、手背上的青筋漸漸隆起,彷彿有一股力量,正在他體內橫衝直撞,甚至想要破體而出。
金麟兒聞到了危險臨近的氣息,鬆開孫擎風的手,深吸一口氣,抽出孫擎風的佩劍,學著孫擎風單騎匹馬衝出包圍時那毅然決然的模樣,拖著這把沾滿血汙的長劍,轉身走出石屋‐‐他要去找血,人血不能喝,畜生的血總是可以的。
夜風淒淒,漫天杏花瓣散落如瀑。流雲從月盤前飄過,月光忽明忽暗,密林中光影急速變幻,像極了張牙舞爪的鬼影。
金麟兒拖著長劍,邊哭邊走,淚濕衣襟,想尋找落單的野獸,殺之以取血。然而,他雖已受趙朔傳功,卻全不知該如何運功,只知道,自己若真遇上野獸,斷無生還的可能。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聽風吹草叢,發出畢畢剝剝如烈火燎原般的聲響,畏縮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四顧茫然,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只能在心中默唸:&ldo;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