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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石哈哈笑道:&ldo;到哪裡去討?到金陵皇宮,到你的生身親父南唐國皇帝哪裡去討啊。你道他舉國之富,拿不出區區十萬兩銀子麼?&rdo;
李珏張大口舌,愕然良久。
王玉石收笑斂容,由懷內掏出一個油紙包,在桌几上攤開。包內兩件物什金光閃閃,卻是一個黃綾被袱,被袱內裹著一個長命金鎖,一個紫金項圈。那紫金項圈便是李珏初上四傑峰時所佩,當時被陳不悅看中,還施空空妙手,偷了一次。
鎖上鐫刻一行蠅頭小楷:&ldo;長命百歲,既恆且昌。唐帝朕李煜書賜太子仲宣滿月之喜。&rdo;
話休絮繁。王李二人在路非止一日,這一天船至金陵。王玉石命船家備了一小桌酒席,與李珏餞行。李珏於路苦勸義父同自己一起進宮,王玉石只是不肯。李珏知道再勸無用,遂舉杯含淚道:&ldo;爹爹,您老人家撫育之恩,如同親生。孩兒做牛做馬,也是無法報答的了。卻不知今日一別,何日才能相見。&rdo;話未說完,淚已湧出。
王玉石笑道:&ldo;傻孩子,我想你的時侯,自會來金陵看你。認祖歸宗本是好事,又何必難過?&rdo;雖然如此說,可眼圈也不禁紅了。
看天時不早,王玉石催促李珏進宮。李珏又磕了幾個響頭,說道:&ldo;爹爹,孩兒去了。&rdo;王玉石也心酸起來,囑咐道:&ldo;孩兒呵,宮中比不得江湖自由自在,那裡禮節繁瑣,你言談舉止落脫不羈,凡事須要收斂些。&rdo;李珏應聲&ldo;曉得&rdo;,棄舟登岸,含淚而去。
李珏身上還剩有一些盤費,當下在店鋪中購得一身新衣,搖搖擺擺,學著官步,走向皇宮。皇門官攔住去路,斥道:&ldo;這裡是什麼地方,擅敢亂闖?再不退去,辦你個闖宮驚駕之罪!&rdo;
李珏怕駭人聽聞,不便說出自己的太子身份,遂道:&ldo;有勞大人回稟萬歲陛下,就說今年元宵佳節,在後花園救駕、趕走刺客的草民李珏,前來請功討賞。&rdo;
黃門官倒也知道正月十五鬧刺客之事,聞言不敢怠慢,一溜風地進宮回稟去了。那皇帝李煜正在宮內和周後品唱自己填寫的新詞,聞聽此報,不由心中一震,側首向周後道:&ldo;愛妃,這救駕之人我倒見過一面,卻和朕的模樣有些相像。&rdo;
周後很是驚奇,忙道:&ldo;快些宣他進宮,讓我瞧瞧!&rdo;
皇門官把李珏引進內宮,一地裡心中納罕,不知萬歲爺和娘娘犯了哪門子病,要在內宮召見這麼一個身無功名的小民。
李珏進得內宮,只見室內裝飾的豪華富麗,每一件用具無不是自己生平僅見。他心下讚嘆:&ldo;生在皇帝之家,竟如此享福,比起鄉間有錢的財主來,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何況貧民百姓?&rdo;步入大殿,看見皇帝李煜在上高坐,自己認識,也不用黃門官引見,便拜了下去,顫聲道:&ldo;萬歲在上,小民李珏叩頭。&rdo;想著上面此人便是自己生身之父,卻不由激動得連聲音也變了。
不等李煜開言,那周皇后在珠簾之內卻無故地流下淚來,走出簾外,開言道:&ldo;這位姓李的壯士,你往前跪,抬起頭來我看。&rdo;李珏聞聲跪走兩步,直身抬頭。周後看看李珏,再瞧瞧李煜,忽然哭道:&ldo;我的兒啊!&rdo;竟奔下寶座,直奔李珏。有道是&ldo;父子天性,母子連心&rdo;,李珏此時忽然心竅一開,淚如泉湧,叫道:&ldo;娘!你是我的娘啊!&rdo;
殿頭官突然往中間一攔,向周後躬身道:&ldo;請娘娘升座。&rdo;隨即又轉身沖李珏喝道:&ldo;小民下跪。這裡豈容你亂喊亂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