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庭鑑執事 (第1/5頁)
高瀟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大熙長寧二十五年五月十六
夜晚亥時三刻,凌靖寒披著冷露自數十里外的南山奔襲而回,卻並沒有回到七皇子府,長街盡頭匆匆響過馬蹄寥寥之音,蹄聲一直延到南楓街區的一處清素院落外面,此地佈置的至簡至樸,亥時的黑夜園子外也只是高掛著兩盞暗燈籠,園子周圍大多是空寂院落並無太多住戶,以致於實在不必擔心馬蹄踏月之聲會不會驚醒了早已安眠的坊邊百姓。
已過亥時,即便是朔安勳貴人家的看門護院也免不了打個瞌睡,可這座園子的守園人卻不曾有絲毫懈怠,腿腳站立不見絲毫綿軟之態,伸出手彈指間接下凌靖寒扔過來的隨身長劍,拱了拱手恭敬地行禮說道:“執事大人。”
凌靖寒走進園子中,快步走著的同時手上正要解掉黑色披風,方才的守園人就跟在他身後,見狀便好心提醒道:“夜深露重,大人還是進屋喝盞熱茶再寬衣吧。”算算日子,他深知這位庭鑑司執事大人因執行任務,一走就是半個月。
“半盞茶之內,挑幾個謄錄使出來候著。”凌靖寒零星數語,卻突然停了下來,站在廊下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那早已不再圓的冷月,淡淡地問道:“我不在時,宮裡可有傳召?”
守園人恭敬地躬身回道:“聖駕五日前剛從溫泉行宮回來,崔總管昨日著人遞了口諭過來,說陛下體恤您辛苦,回來後不必急著進宮見駕述職,有旨自會傳召。”
凌靖寒深邃眸光中零落散著淡然與清冷,雙眉似蹙卻平靜深沉,渾身透著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態,這種冷絕,迫使身側集結而來的眾位手下不敢有一人喘出粗氣抬頭直視。
他自十七歲便受命成為了他父親手中最趁手的一把利劍,忘記了從何時起他再也沒有喚過‘父皇’這個稱呼,取而代之卻只剩一句似冷非冷的‘陛下’。他十八歲時總領庭鑑司卻被告知終生不得參政,那一年他跪著聽完了密旨,倒是覺得沒什麼,此後獨來獨往的性格愈漸突顯,這麼多年身邊連個得力的近身之人都沒有,漸漸的他也沒有了什麼多餘的掛念。
思及懷中收到的加急密信,凌靖寒只隨意點了兩位得力心腹隨他快步去至黨卷閣,從滿室卷宗之中抽調出了一道蜜蠟固封的卷軸,拔出隨身匕首啟封后展開細細閱讀,動作井然從容有速,就連他訓練出的手下人辦事也毫不拖泥帶水。
“都下去吧,今夜沒你們的事了。”若非南境分司出事,凌靖寒是不會快速結束手上的事情從南山連夜趕回來的,此刻他正在閱看公玉繁津手中握著的細作名單,指尖不自覺的開始一下下敲打著書案,伴隨著還有手邊新茶升騰起來的白霧與熱氣。
他濃眉眼梢間好像蘊藏著許多往塵之事,連帶著心頭也跟著扣上了一把沉沉的枷鎖。
南疆四皇子公玉繁津自十年前叛於南疆後,用五年修習南疆易容之術,學成後便從庭鑑司這裡得到了一個恍若新生的名字與身份:西川秦氏旁系內族子弟,秦襄。
他用公玉繁津的名字堂而皇之出入江湖,卻以秦襄的身份暗中查探著南境周邊之事。
只不過新生之後,故國已成異國。
抬起筆尖重新繪出合適調往南境的人選,書寫過程如他的思緒那般並不十分順暢,中間起起落落停筆數次,就在他第五次重新落筆尚未寫滿一張紙的時候,門口再一次響起了腳步聲。
“大人,宣親王府的密信傳過來了,您要現在閱看嗎?”
凌靖寒放下筆擺了擺手示意那人進來,隨後用手捏了捏額間,帶著些疲累地詢問道:“陛下欽定宣親王兩日後巡視岷山糧道,全盤督辦糧道重建之事?”
“是,據說兵部上個月就遞過好幾道重修糧道的摺子,怎麼也沒想到陛下到現在才批。”
這句話儼然是出自一位新來的謄錄使之口,讓凌靖寒不由得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