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姝煙覺得自己這一趟來的真是不虧。
原來文人罵人還能這樣的,上一刻誇了畫,下一刻貶了人,當真是半點髒字都不帶,光就“可惜”二字,就能奚落得她沒了臉。
說白了就三個字,配不上。
姝煙強迫自己平靜了片刻,掠過那扳回了一城正得意瞅她的二月,對著天芷重展笑臉道,
“的確是可惜,要不說我怎麼拿來給姐姐看呢。”
她此刻惱羞成怒才真是應了天芷的話,還不如干脆就認下,顯出氣量來,何況面子上吃個癟對她來說不算什麼,要緊的是真正能得手的好處。
“求姐姐與我說道說道,這畫兒是什麼名堂。”
二月見她不怒反笑,就有些狐疑,此刻聽了這話一下就全明白了。
好啊,原來方才那些嘴皮子鬥法原來都是前菜,是擱這兒來偷學本事來了!
她前陣子也聽著姝煙得了一個貴客,姓邱。卻說這隴安府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這高門大戶繞來繞去也就那些個,往外都不需要名字,只道一個姓,懂的人都能知道內裡的門道,二月在這浮雲閣混久了,自然早就聽聞過這邱家的門第,故而當時就更不拿這事當回事。
姝煙那點子本事二月清楚得很,一張浮豔皮子混著幾分擺不上臺面的心機罷了,腹中沒半點真東西,當初那香的事是叫她僥倖逃過了,但左不過是下三流的玩意兒,如何配的上邱家的貴客,不過想必這一點她自己也清楚,於是先是求書,又是找筆墨紙硯的,二月看得發笑,更是藉著這個機會好好惡心了她一把,多少算是出了當時的惡氣。
二月全以為這事到這兒就結束了,然而沒想到還有下文,這姝煙竟然又狗皮膏藥地貼上她們姑娘來了。
聽了姝煙這話當即在旁邊咳嗽了起來,使勁提醒自家姑娘,誰知天芷半點沒理會她,還真的為姝煙解說起來了。
“這幅松澗圖,山水筆意,應承自王摩詰的江干雪霽圖,東坡居士之言‘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詩畫相融,說的便是這畫中的意境。”
天芷看了這畫兒,心中好生喜歡,就是沒有姝煙,她也想說幾句,既然姝煙想聽,她全當旁邊多個耳朵,
“不過我以為還有些許不同,看這雲峰松石向上,處處險峻,上則難,流水潺潺而下,卻似歸於平常,下則通,實在太有哲思,非一般文人能作,孟子云,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想這作畫之人應當是失意於仕途,放逐于山水,卻于山水中求得真道……”
天芷這邊滔滔不絕,旁邊幾個聽著的人是神態殊異。
二月是恨鐵不成鋼,拼命地給她家傻姑娘使眼色,急得跺腳,但天芷就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個打岔的機會都沒給她。
姝煙當然是越聽越高興,她雖不太聽得懂,但是她能死記啊,此刻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記在腦子裡,回去撿個幾句簡單的,換成她自己的說辭,就能向那邱灃現學現賣了。
雖說邱灃這頭一回是教她為樂的,但第二回她再裝榆木疙瘩就該討嫌了,沒一個為師為長的喜歡不開竅的,端是要有來有往,有點新鮮東西,才能勾得住人呢。
於是聽得愈發認真,簡直都想用筆記下來。
她身後的憐兒卻是靠在亭柱子上打了個哈欠,她是雲裡霧裡,一通聽下來就起了點瞌睡勁了,過一時便往簾外瞅一眼天色,但見得那太陽越來越斜,緩緩地要掉下來了,方拍了拍臉,打起精神。
這時姝煙也問得差不多了,笑得合不攏嘴,一面謝著天芷,一面伸手就要去收畫。
天芷對這畫是越看越喜歡,眼看著這畫緩緩合攏,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可以借我看幾日嗎?”
以往都是旁人給她送名畫兒,任她挑揀,今日遇見這般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