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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我都睡著又醒來好幾次了，你二師叔有話說。&rdo;
李蒙走去將燈挑亮，看見霍連雲憔悴的臉，那張臉上鬍子也不知道幾日沒刮，看上去疲憊非常。
&ldo;你們收拾收拾，現在就出城。&rdo;霍連雲道。
&ldo;不等天亮？&rdo;李蒙問。
&ldo;不等。&rdo;霍連雲抿了抿乾裂的嘴唇，眼神掙扎得厲害，&ldo;總之聽我的就對了，我不會害你們。&rdo;
見眾人一時都沒動，霍連雲走到李蒙的面前，注視著他的眼睛，沉聲道：&ldo;即便我要害你，也絕不會害你師父。&rdo;霍連雲兩手一分，露出自己腰腹纏著的繃帶，&ldo;我重視他，遠勝我自己的性命，你大可放心。&rdo;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視線在霍連雲尚未痊癒的傷上盤桓片刻，李蒙當機立斷，朝饕餮道：&ldo;大師伯，聽二師叔的。&rdo;
&ldo;那我去叫醒其他人。&rdo;
霍連雲豎起一隻手掌，阻止道：&ldo;這麼多人出城會引起注意，讓他們慢慢跟上來。路上我再詳細告訴你們，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儘快動身，趕回瑞州。&rdo;
一肚子疑問讓李蒙想找個時間單獨和霍連雲談談，但霍連雲只是催著眾人趕路，夜以繼日地騎在馬上，每到一處城鎮，就買馬換馬。雖然霍連雲有辦法弄到驛館的馬，但似乎出於不想驚動任何人，寧肯多花銀子去買馬。
饕餮則對沒有帶走皇帝的賞賜耿耿於懷。
九天趕路，只睡了兩次，一次睡兩個時辰，到瑞州城外時，所有人體能已經到達極限。
天空黑沉沉的，還沒有入夜，就黑得像入亥一般。
&ldo;要下雪了，最好快一點。&rdo;饕餮道，他勒住馬，翻身下來，並叫李蒙等人也都下馬，城門不能騎馬透過。
不知是否因為天色陰沉，霍連雲的臉色異常難看。
&ldo;到這裡了，二師叔，你還不說嗎？我們為什麼這麼著急回來……&rdo;埋伏在李蒙心裡的炸彈，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ldo;師父是不是有危險……&rdo;
只顧往前沖的霍連雲，腳步赫然停下，一個硬邦邦的聲音說：&ldo;不是。&rdo;
李蒙緊皺眉，只得牽馬跟上，經過城門盤查，便翻身上馬，跟著霍連雲的馬，狠狠數鞭抽得座下馬匹一徑飛奔。
☆、一八〇
才剛拐進十方樓所在的那條街，天空中就飄下雪來，大雪披蓋得李蒙滿臉滿身都是。霍連雲馬術出眾，早已經跑得沒影。
李蒙也不確信他是否已經回來，回頭也不見饕餮和驤賢跟過來，轉念一想，所有人最後都得回十方樓來，也只能回十方樓來。於是李蒙翻身下馬，十方樓大門緊閉，他右眼皮子一直在跳，拍門也忍不住急躁，拍了三下沒人應，索性手腳並用，把門捶得搖搖欲墜震天響。
隱約有個聲音傳來：&ldo;來了來了。&rdo;
李蒙這才放下手，微微有汗的手掌心貼著腰間冷冰冰的劍鞘，試圖安撫內心的焦灼。
門內現出一張陌生的臉，是個少年人，李蒙沒見過。
&ldo;開門。&rdo;李蒙把臉一沉，直接一腳踹開左邊門，要不是少年閃得快，恐怕要滾倒在地作馬趴。
大雪飄飛，李蒙吸了吸鼻子，清冷的空氣鑽入肺裡。廊簷下一盞盞白燈籠被大風卷得搖搖晃晃，十方樓的屋舍年紀不小，天色一暗，就顯得有些陰森淒冷，以前李蒙還小的時候，也不知道被嚇著過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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