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舊樓(24) (第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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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晏棲第一次知道,原來恐懼到了極點時,會短暫地失去五感。
他耳旁是持續不斷的喻鳴,所有聲音都在這個瞬間驟然遠去。視野隱隱發黑,漆黑的痕跡如同烙印在視網膜上,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
恐懼如影隨形,似跗骨之蛆般順著偃到發木的脊樑拳爬上來。
晏棲的心臟幾乎要停跳了。在這個瞬間,他甚至忘記了要如何呼吸。
黎鬱明站在他面前,目光居高臨下望過來,漆黑的眸子一如往常,平靜、溫和,卻又好像和以往格外不同。
從前他的目光是隨意中帶著溫和,語氣是溫文爾雅的舒適,態度卻總帶了點遊戲人間的漫不經心,好似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情緒驟變。
而現在,他的溫和卻像冬日暖陽下的清泉,乍看之下涓涓流淌的溪水乾淨又透徹,水面折射出燦爛的日光。可只有等到踏進這汪清泉時,才會發覺——
一切不過是假象。
過了許久,黎鬱明低沉的聲音打破死一般的寂靜。
“阿棲。”他道。晏棲呆呆地望著他,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來不及思考。
恐懼到了極點的他甚至沒能察覺出這突如其來的、親暱至極的稱呼。
男人堵住了櫃門,也遮住了走廊上昏暗的光線。晏棲被困在陰影裡頭,目之所及只剩年輕房東高大的身軀。
微涼的指腹落在晏棲眼瞼處,生著薄繭的手極盡耐心地拭去眼尾溼潤的痕跡。男人的目光落到他面上,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審視不忠的愛人。
怎麼哭了呢?
他問,那聲音當真是溫柔極了。晏棲卻從這溫柔到了極點的聲線中察覺出沼澤般腐爛濃郁的愛意,他微張的唇顫抖著,遲遲不敢回應年輕房東的話
——為什麼會這樣?
空茫的大腦中驟然劃過疑問。
——黎先生分明是好人。可他卻從黎鬱明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龐大的、難以名狀的恐懼。
是因為他做錯事了嗎?所以才會心虛、才會害怕、才會恐懼。不……不是因為這些。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晏棲頭疼得厲害,身上的傷口遲遲沒有處理,隨著時間的過去愈發疼痛起來,像無數只蟲蟻哨噬他,絲絲縷縷
的痛處牽擾著他的神經,讓他無法分辨心底翻騰的情緒。
黎鬱明的目光下移到晏棲抱著的膝蓋處,瞥見了褲腿上暈開的深紅痕跡。他面色不變,指尖卻觸了上去。
晏棲受驚的兔子般,條件反射往後退,可他的背已經抵住了衣櫃深處,他還能再退到哪裡去呢?
褲腿被人挽起,黎鬱明低頭,光影從他鋒利的眉骨上滑了過去,也讓晏棲第一次發覺:原來房東先生的眉眼這麼具有攻擊性。
溫熱的氣流吹拂在傷處,隱隱作痛的膝蓋變得酥麻起來。黎鬱明的一舉一動都輕極了,也暖昧極了,對待易碎的珠寶般,垂眸凝望著他的傷口,眸底情緒翻湧。
那些湧動的情緒在抬眼時被壓了下去。
他的聲音好似惋惜。
怎麼這麼不小心?
晏棲渾身繃緊,那點小動物似的直覺尖叫著妄想逃離,大腦傳遞出的訊號讓他意識到一件事。他和黎鬱明離得太近了。
近到年輕房東身上的侵略性和攻擊性將他緊緊纏住,成了他恐懼不安的最新來源。
晏棲被嚇得狠了,一言不發掉著淚,霧氣氤自的眼中帶上了讓人憐惜的祈求,如同籠中被困住的、婉轉低泣的金絲雀。可他不知道,他越是祈求。便越讓人想摧毀。
良久,晏棲鼓起勇氣開口,問話的嗓音猶且帶著哭腔。黎先生……
他的話還未出口便被打斷,黎鬱明起身後退兩步。那隻骨節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