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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父親從來沒有講過,解放的時候爺爺主動上交了家裡的土地,但是他卻曾經跟別人談起過全國的土地革命。
他說的是:“那個時候非常亂,黨還非常貧窮,黨的位子還沒有坐穩,必須依靠沒收地主的土地然後分給農民,讓農民吃飽穿暖,得到好處,才能夠爭取和壯大力量,穩定人心。黨所能夠拿出來分給大家的,只有土地。而和軍閥和土匪相比,地主沒有武器,又是最弱小的。”
他明白,那是時代的需要,而不能簡單地評論那是好還是壞。
歷史書從來沒有寫過這些,但是他有他自己的思考。
有了這樣透徹的領悟,他的面部表情會發自於內心,被所有遇到過他的人所看到。
父親不僅知道很多的國家大事,而且還知道英國的圈地運動。
農民被沒收土地,每天在潮溼陰暗的工廠站著幹活十幾個小時,比周扒皮還狠,給周扒皮幹還能夠見到天見到地。
大概,這就是工業社會最初的樣子吧。
確實,我們國家是直接從農業社會進入到新中國的社會主義社會的,農業社會的特點就是天黑看不見就幹不了活。
並且是季節性的,效率高不上去,即便是打起燈籠幹活,也不可能天天有活幹。
而不像工業社會,有電,一天二十四小時機器都可以永不停息,工人都可以倒班幹活。
再加上公路通了,鐵路通了,海運通了,生產出來的產品,可以銷往全世界。
父親講的可是親身經歷親身體會,可不僅僅只是虛幻,可不僅僅只是吹牛皮。
正因為爺爺的識時務,不但土地改革和文革沒有被鬥,父親的參軍和工作,提幹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他在部隊裡就入了黨,升到了排長。在單位裡很早就以小學學歷破格被提拔為站長,並且年年先進,後來又被調到了段機關。
這些,都是在那個政審還非常嚴格的年代。不問身份不問學歷,黨的胸懷可是比天更高比海更闊的。
當然,如果是唱反調,肯定是不行的,換作是任何一個政黨上臺也是不行的。
只可惜父親走得太早,在她後來的成長之中,在她最需要他解讀人生,解讀時勢的時候,他卻離她遠去。
在以前那個要麼拼體力,要麼拼智力的時代,他贏了。
可是,在後來的既拼體力又拼智力的時代,而物質和醫療又還遠遠跟不上。
他和趙叔,和老家縣城那個親戚一樣,都成了時代的眼淚。
有一種人是自己並沒有經歷過多少黑暗,卻偏偏認為社會的本質就是黑暗。
如果有人用實際的例子去告訴他,他就會教育人家說:你的頭腦太簡單了,那僅僅只是表面。
悲觀主義者永遠正確,樂觀主義者永遠前行。
但是,西昌畢竟只是山中小城,資訊閉塞。
而成昆鐵路離城市又尚有距離,人口以工人為主,官員,商人,知識分子很少,資訊比城市裡還要封閉。
並且它是自成一體的,待遇福利尚好,就沒有為了求生存而使盡各種手段這一難關。
所以,金錢的魅力,金錢的瘋狂,還尚未展示出來,衝擊到它。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是斯斯文文的。
另外,也是因為,父母和老師為了好教養的刻意而為之。
本來,他們的所知就極其有限,卻還要刻意而為之。
“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他們是成年人,他們透過那一枝紅杏,他們也是知道一點點外面的世界的變化的。
但是,他們試圖讓他們眼中永遠的孩子,不受那些銅臭味的腐蝕。
他們試圖用自己的肉身,自以為英勇,而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