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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心神爽朗,涼意暗生。
“不愧是清靜之地呀!”微行至此的式部卿親王大發感慨,“入得山來,便覺得浮世辛勞,皆如一夢。”
“說的是,”左馬頭在身邊隨聲附和,“這般野趣叢生的地方,真該早些前來。說來也可嘆,我等日日黽勉從公,卻不如山野樵夫來得自在啊!”
“不是這樣……”
一個冒冒失失的聲音響起,眾人轉頭看去,卻是一位身著玄色直衣,身材魁梧,面形忠厚的年輕的殿上人。
“哦?博雅大人有何高見?”
說話之人正是源朝臣博雅,克明親王之子。因為精通雅樂,尤善橫笛,後世尊其為“樂聖”。然而在彼時,也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且常被視為不諳人情、不通世故的閒職官吏罷了。
“呃,是說,遊山玩水固然痛快,如果像樵夫,必須要靠砍柴謀生的話,會很辛苦,毫無自在可言吧。”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合時宜,殿上人相當認真地說道。
“哈哈,博雅大人果然與眾不同呢。”
笑聲中帶著一絲不屑,在京中浮浪子弟看來,這個過於耿直無趣的木訥青年正是取笑的物件。
平安時代重奢華,雖說微行,排場也不算小。沿著山路迤邐數十人,皆穿著輕薄的綾羅衣裳,乘著馬匹,在綠樹叢中忽隱忽現。式部卿親王像是想到了什麼,勒轉了馬頭。
“對了,那位名叫法正的僧都,是住在比睿山吧?”
“正是。”
“什麼樣的人?”同來的播磨國守初到京城,對此一無所知,便熱切地打聽起來。
“據說是位有道高僧,先帝曾徵召他,想要授予其僧正一職,可他擔心世事煩擾,決定入山修行。曾發下宏誓大願,要以凡人之身修成佛果,倘不成佛,不再出山。”
“啊呀呀,真是了不得的誓願哪!”國守興致盎然地捻動自己的鬍鬚,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拊掌道,“聽說,陰陽寮的晴明大人也有仙法,能呼風喚雨,移星換月,卻不知與這位僧都相比,又是如何?”
四位殿上人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取過侍從手中的水囊飲水,聽到這句話,猛然嗆了一口。
“那傢伙……”心中憤憤地,博雅想起了自己那位大名鼎鼎的好友。
“在這樣的天氣,到一個牛車進不去的地方?”身著白色狩衣斜躺在迴廊上的陰陽師,只用一句話便回絕了博雅興沖沖的邀請。
“可是山裡很涼爽……”
“相比要經過艱辛才能得到的快樂,不勞而獲豈不更好?”悠閒地搖動著手中蝙蝠扇,晴明將細長的鳳眼眯成了一條線,表情帶著一絲狡黠,與外人心目中優雅出塵的京城第一陰陽師相差甚遠。
“這算什麼答覆?”博雅不滿地嘟噥著。“太懶惰了吧?”
“唔。如你所見,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認真說來,讓陰陽師大不耐煩的並非崎嶇山路,而是與同僚的應酬交往。這一點博雅也知之頗深。因此儘管他心中埋怨,還是替好友帶到了諸如需為某大臣祈福,某宮人驅邪一類的口訊,作為不曾到場的理由。
前方一陣喧譁,原來是寺中僧人前來迎接。眾人循例參拜了佛堂,時間已近黃昏,歸鴉盤旋,發出一聲聲兒啼般的鳴叫,和著晚寺的鐘聲在深谷中迴響。為迎接親王的到來,僧人們已在寺外水榭中陳設了坐具,一場徹夜歡歌的絲竹管絃之會就此開始。
卷八 徘徊在山路上的靈魂(2)
照例有諸家子弟賣弄技藝的表演,以及文學博士們附庸風雅的吟詠。酒至半酣,這些人便將先前的體面全都拋卻,渾然不顧是在佛門清靜之地,大呼小叫地勸酒、喧譁,以至於脫衣裸身,無所不為。
“那傢伙倒挺有先見之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