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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穿透生死之隔,把獨屬於自己的那份絢麗與柔媚,驕傲地保留了下來。
有些東西是死亡帶不走的。它將永遠存在。
(2008年6月23日《文匯報》)
介子平:當年趕集
趕集也是生活中一件令人欣悅的事。集市上或採購置辦、兜售變賣,或糴進頂盤、糶出沽鬻。集市上更有做媒提親、牽線引見者,遠處走來幾個歡快雀躍的年輕人,媒妁之人暗地裡指指戳戳,中間壯實白淨的後生,家住哪莊,父親有何手藝,母親如何本分,家風清,門庭正,最後還特別補充了一句:“家有祖上留下的五間瓦房。”
縣城的集市叫“四八大集”,所謂四八,指每月的初四、十四、二十四、初八、十八、二十八為開集日。集市設在西門外北河沿一線,幾百年來,開集的時間、集市的地點,甚至集市內的專賣格局始終未曾改變。
沿城牆一線,設有馬掌鋪、裁縫鋪、鐵匠鋪、篾匠鋪等等,這些鋪子平日裡生意慘淡,門可羅雀,開市時即熙來攘往,蜩螗沸羹。飯菜攤、茶水攤則是集起支帳,集散撤位。飯菜攤其實只賣飯不賣菜,不是做不了,而是無人問津,所謂的飯,也無非是摻著榆皮的餄餎面。高粱面中攪些榆皮面,壓出的餄餎便會有筋骨且光亮,只是有些僵撅夾心,吃進去不易消化,故有人稱之為“鋼絲面”。雖說只是五分錢一碗,但食客仍是寥寥。不過,*餄餎時略帶誇張的聲響,以及碗中散發出的濃烈醋香,足以使過往的路人頓生羨慕。茶水攤前卻很熱鬧,倒不是在此品茗鬥茶,而是就杯熱水,匆匆嚥下囊中的乾糧。所謂乾糧,多是玉米麵做的窩窩頭,殷實人家也不過帶些二合面的餅子及一小塊老鹹菜而已。
城牆拐角處是畜市。買賣大牲口照例要經過掮客,即便雙方相識相知,在中間人的袖口內經過幾個回合的討價還價,一口上好的騾子就此成交。秋後的畜市最為嘈雜,正如麥前的耙鐮、麥後的犁鏵、明前的瓜種、伏中的菜籽最為好銷一樣。畜市角落裡蹲著的閹豬人,不時擊打著手中的片刀,朱元璋所言的“雙手劈開生死路,一刀割斷是非根”,即指這種職業。禽市在一處馬面牆的下邊,每至散市,賣鴿人總會將籠中所剩自信地放飛,讓其翱翔著回家,而那輛閘上插了草杆的半新腳踏車仍得推回,倒有過幾個人問尋,只是價砍得太低。不過最為聒噪處還在糧攤菜攤、瓜攤果攤前,最為繽紛處在豆攤,綠豆黃豆、紅豆黑豆,五色斑斕,煞是誘人。第一把韭菜上市時,初春料峭,第一棵白菜出現後,已是秋末。杏子呈黃,麥子也該割了,葡萄露紫,月近中秋矣,時令的循替在此有著分明的體現。當地歌諺有“石屯的柿子,狐村的桃,褚屯的撣子不抹膠。東堡的香油,西堡的蜜,羅王莊的豆腐,韓屯的蠟,上站抬轎的不用學,小宋曲的笤帚擺滿集”之說,於是凡賣柿餅者,都稱是石屯的,凡賣豆腐者,無不來自羅王莊。石屯褚屯,東堡西堡,皆介休地方的村名。
集市的火爆季節當數臘月,似乎所有的年貨都要在此時置備齊楚,臘月二十三後天天都是集。打醋打醬油、割肉割豆腐,酒自然不能少,灌上兩瓶紅薯白乾,嗅著濃烈的曲味,老者有種莫名的愜意。年畫不能少,集市上的對聯攤前更是裡三層外三層被圍得磕頭碰腦,水洩不通。中間的書家筆走龍蛇,現寫現賣,且出口成章,唸唸有詞。似乎觀賞者越多,叫好聲越響,他越起勁。筆畫的最後,不是飛白長拖,疾如慌鳥投林,墨點直甩得眾人後躲不及,就是澀勢凝筆,緩若殘燈悠顫,紙端留了濃重憨跡。所書內容多嵌鶯歌燕舞、潺潺流水、九天攬月、五洋捉鱉、颯爽英姿、曙光初照、快馬加鞭、倒海翻江之類的時句。若求金銀粉字,每幅尚需多加幾個錢。書者是家住城內胡家園的老文,出生書香世家,遣鄉右派,已摘帽。這或許是他一年中最為舒暢痛快的日子,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