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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不斷地拍打在我的臉上。我感受不到周圍的寒意,只恍惚間記得自己打了一輛計程車便離開了那個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外婆的墓地,只知道我眼中裝有事物時,外婆墓碑上那慈祥的面容已經出現在我面前。
我坐在外婆墓碑前,想與她說些什麼,卻發覺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許久許久,我只緩緩地從牙縫間擠出了幾個字,囁嚅著嗓音顫抖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天早晨,我陪著外婆看了一次晨曦。晨曦很美,美到睜不開;晨曦很黯淡,淡到我看不見它的美;晨曦好像只出現那一次,過後再也沒有見過......
外婆墓地斜下方在午時迎來了另一個住客。那位住客是幸運,也是不幸的。在他墓碑之前站著一排又一排的親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哀傷,像是發自內心地為離開他們的人感到難過。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女生看見了我,她並不為此感到驚訝,或許是因為現在仍處於白天的緣故;她看起來似乎只比我小几歲,清純柔嫩的臉,那雙堅韌的眼神,令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時,站在奶奶棺槨前,我也是這般無聲無息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覺得自己應該為此感到憂傷。
那群身穿黑衣,頭戴白花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從墓地離開。女生在離開之前又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像是在同我打招呼,又或是在告訴我“請節哀”。
那一天,是陰天,山上的風沒有一陣是停歇的;就好像我的眼淚,從來沒有因為山風的存在而停下來。我陪著外婆從清晨到日暮,直到四周將要完全陷入漆黑一片時,我便蜷縮在外婆墓地旁,靜靜地睡去,就像等待死亡的到來一般,毫無波瀾地,連恐懼也都被遺忘在身後......
我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四周空無一人,只有一片青青草地的世界。這個世界很乾淨,一點汙垢都沒有,唯有一隻七彩蝴蝶在我身旁環繞著;它停在我的肩頭,可在我將要觸碰到它時卻忽然飛走了......隨即,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恍惚間,我好像聽見耳邊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我的一雙眼皮很是沉重,任憑我如何掙扎卻始終睜不開。良久,我才逐漸感覺周身力氣在往回走,那雙肉簾也緩緩挪動起來。
睜開雙眼,四周通亮,右側慘白的光亮令我不自覺抬起右手想要阻擋。左側一個熟悉的聲音仍舊在呼喚著我:“唐棣?唐棣。醫生,18床醒了!”。
就在我準備側過頭望去之時,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他就跑開了!
我的視線逐漸由模糊變為清晰。我想坐起身,卻發覺自己周身無力,好似睜眼的動作花光了我方才聚集起來的所有力量。我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因為左手那根蜿蜒的白色針管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一時間,病房內突然聚集好幾位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男人拿著醫用手電筒在我迷離的雙眼上下左右晃動,又伸出自己的手指在我眼前比劃;我依照他嘴裡說出的口令,完成一系列動作後,那群男男女女才又陸陸續續地離開這間寬敞卻略微擁擠的屋子。
“唐棣,你終於醒了!”。陳棋欣喜的嗓音,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異常嘹亮!隨即,他突然來到我身旁握起我的右手。
我用盡力氣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脫離開來,有氣無力地向他問道:“我怎麼在這兒?”。
陳棋並沒有因我方才的動作感到尷尬,繼續趴在我床邊看著我說道:“那個陸軍少校,你舅舅,他把你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