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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伏的喝彩。
那一抹鮮豔亮色卷著波紋盪漾的裙襬緩步而來,清媚嬌妖的身段軟得不盈一握。
戲妝豔靡,鬱霈左手蘭指捻著一柄細摺扇,細腰微微一偏。
潔白水袖隨著手腕輕甩又次第收回,搭在白皙細軟的腕上,欠腰傾身間,動作流暢柔婉,一雙秋水瞳眸瀲灩流連。
雖然還未開嗓,但已經足夠勾人。
那雙修長雙手半遮半掩藏在水袖中,指尖理過鳳冠流蘇,一顰一笑都像是無形地釋放出根根透明蛛絲,又像是一隻明明柔軟無力卻又危險至極的手,死死掐住陸潮的心臟。
摺扇緩緩展開,一抖一顫,媚眼如絲。
陸潮一下子想起了一年前中秋晚會那晚,在昏黃燈光下寂靜的校園長椅旁,他甩來的那一截兒水袖。
柔軟,溫熱。
這是所有人的小玉佩,他一個人的鬱蘭橈。
他今天穿了自己百年前穿過的舊戲服,金線織就珠翠生光,整個人華麗端莊,比中秋那晚更加漂亮。
“海島冰輪初轉騰……”鬱蘭橈唱腔婉轉,摺扇半遮,每一個咬字都充滿勾魂一樣的黏人意味。
陸潮心潮翻湧,鼓譟得腦子都有些發暈,看著臺上腳尖輕點悠悠轉身的妖嬈側影,眼前似乎真的閃過舊時戲臺。
他坐在臺下,仰望著名動京城的鬱大先生。
他無法想象當時的鬱蘭橈到底有多迷人,只覺得骨節像是一節節被人揉酥了,被鬱蘭橈那根修長的指尖點一下就會立即碎成齏粉。
“見玉兔哇……”
有一瞬間,陸潮忽然明白了身段、唱腔、神態所代表的意義,歸合為一,僅是三個字:鬱蘭橈。
那雙藏在裙襬中的腳步調輕靈,行動間,藍色絲穗冒出潔白裙襬一綹,靈動可愛。
“玉兔早又東昇。”
鬱蘭橈微微欠身,摺扇一點一轉微微顫動,“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摺扇回收,展露含羞帶笑的臉,蘭指微微一點,“皓月當空……恰便似……”
陸潮眼神始終跟隨鬱蘭橈,一舉一動一轉身一點手,仔仔細細用眼神描摹銘刻,妥善地放進心裡最深的地方。
鬱霈那次問他自己唱得好不好,說他不去聽很可惜。
當時他覺得這人真能吹,能有多好聽?
此時卻很後悔,鬱霈唱的第一場他不在,並且永遠也無法彌補這個遺憾。
“奴似嫦娥離月宮……”
耳邊爆發劇烈的掌聲,鬱蘭橈卻像是無比習慣這樣的喝彩,不受絲毫困擾地捻著扇子寸寸收折。
側頭間,陸潮彷彿和他有了短暫的對視,鬱蘭橈笑意嬌媚,上揚的眼尾一合,但眼神流轉得卻很慢,像是交在他掌心的水袖被一寸、一寸抽走。
陸潮心猛地跳了一下。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鬱蘭橈屈膝欠身,水袖一轉環臂一攏,“清清冷冷落在廣寒宮……”
“玉石橋……”修長指尖拎著裙襬,微微垂眸緩慢前行,鳳釵流蘇微微盪漾,腳步一停微微側身,“斜倚把欄杆靠。”
“那鴛鴦來戲水……”側眸間笑意嬌俏,羞赧轉身,一顰一笑間彷彿眼前並不是戲臺而是鯉魚匯聚的清淺池塘。
“不覺來到百花亭。”鬱蘭橈緩慢行步微微落座,細軟嗓音念道:“高裴二卿,少時聖駕到此,速報我知。”
陸潮眼裡完全看不見其他人,一掃唱詞,得知心上人去往別的妃子那裡,鬱蘭橈眼角眉梢的喜悅嬌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坦然之下的強自歡笑。
陸潮心一瞬間揪起來,鬱蘭橈手腕一轉,接過酒杯用摺扇微微一擋,晧腕纖然一轉,軟若無骨。
宮娥送來三宮六院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