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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說畢,竟挺著脖子往刀刃上撞。喬柏年猛地縮回短刀,發光的眼睛盯住老道,冷冷地說:「講清楚再死不遲。 道人尖銳地看了喬柏年一眼,鎮靜地撣撣道袍,撫起弄散的亂發,從容地講起來:「我記得那是十四年前,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狗jian賊曹化淳這個閹黨開了彰義門,李闖流賊cháo湧而入。我烈皇帝登上煤山,眼望滿城烽火,嘆曰:苦我民耳! 老道平靜的面容漸漸發紅,穩定的聲音漸漸發抖,越來越激動:「之後,我烈皇帝回乾清宮,令送太子及永王、定王到戚臣周奎、田弘遇府第;又劍擊長公主,令皇后自盡;次日天色未明,遂再登煤山,以帛自縊於古槐之下……「說到這裡,白衣道人豈不成聲。喬柏年咬牙切齒,竟然滴下淚來。
老道極快地瞧了喬柏年一眼,又吞嚥著淚水繼續說:「嗣後,太子被周奎出首,死於滿廷,永王也在亂兵中被殺……」嗚咽至此,彷彿底氣突壯,他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唯有三殿下流落民間,得以存活至今。」「什麼?」喬柏年一驚,幾乎跳起來。
「三太子乃先君親子,難道不比永曆、隆武、弘光這些藩府更具人君之分?……「「他,三太子,現在何處? 喬柏年囁嚅著問,激動得發抖。
白衣道人深深地看了喬柏年一眼:「他遇到一位先朝舊臣,二人扮為道家師徒。近年他入贅一喬姓士子家中,士子之母深明大義,那士子反倒……」他盯住喬柏年不說了。
喬柏年直跳起來:「你,你是說我那妹夫,他?……」老道慢悠悠地點頭,捋髯,努力掩飾住勝利的神采。
「拿證據來!」
白衣道人不慌不忙,鄭重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放在地上,對它三跪九叩,然後一層層解開,露出裡面的三件寶物:一塊九龍玉佩,是三太子幼年金項鎖上的鑲嵌;一顆端本宮印章,是三太子所居宮殿的金寶;一幅崇禎皇帝的御筆詩,寫明瞭賜給三子慈炤。
喬柏年臉色煞白,對著這無可懷疑的三寶, 撲嗵 跪倒,伏地大哭。周圍的女人們此時才回過神來,跟著一同跪倒,一片痛哭,雖然都那麼有聲有色有淚,但是悲是喜,是愧是驚,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喬柏年拭淚而泣,對白衣道人一拱雙手,慷慨陳詞:「我喬柏年自幼從學,豈不知禮義廉恥!韃虜入關南下,滅我之國,毀我之家,敗我之紀綱,夷我之祖宗,所謂妻子可殺,君父之仇不共戴天!孔子著《春秋》,要義在嚴夷夏之大防,漢族衣冠,豈能就此沉淪終古?我早有誓言:不降志,不辱身,不滅胡氛死不休!「白衣道人滿面喜色,豎起拇指:「好!是英雄本色!……那麼,方才你是…………「喬柏年嗬嗬地笑了,說:「這就叫不見真佛不下拜!況且我早就疑心你不是尋常道人,正好藉此機會弄它個水落石出,也試試你的膽量!你沒看見吧,我是拿刀背對著你脖子的!」
白衣道人笑道:「這還看不見?正因此,我才敢吐露實情呀! 兩人互相注視、打量片刻,一齊大笑。喬柏年把短刀往地下一摔,刀鋒 刷 地插進土裡,直吃到護手。白衣道人先是一驚,隨後連連喝采:「好力氣!好身手! …………喬柏年從襟懷裡掏出一個紅綾小包,很快開啟,露出一顆兩寸見方的虎紐銀印,翻出印文,對老道說:「請看! 老道看罷,微微一笑,也從懷中掏出一個黃綾小包,拿一顆相同形狀的銀印,翻出印文。兩顆印並排挨在一起,一方印上刻著 大明永曆朝總兵官喬印 ,一方印上刻著 大明永曆朝總兵官朱印 。兩人相對大笑著收起了櫻喬柏年拱手向老道:「先生想必是一位宗室了?」「正是。我祖乃賢寧侯。」「失敬失敬。先生何不將三太子之事奏知朝廷? 白衣道人驀地變了臉色,劍眉緊皺,目光陰沉:「尊兄想必記得當年弘光朝之偽太子案……那太子十有八九是真,卻被弘光帝下入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