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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葉”每年冬天必定閉關入深山絕嶺中練習絕世武功,否則不會一年強過一年。近來江湖人更深信她身上必定有某種秘而不宣的武功秘笈,藏私在某處,且是世人尚未發現的。
子烏虛有的事,卻成為江湖上野心人士的覬覦,致使葉盼融在擒盜匪的工作之外,時常遭遇黑白兩道的挑釁;加上她從不滿足別人的好奇心,往往對阻礙她的人除了一個“滾”字之外,便是揮掌相向,造就了更多的猜忌,與給別人找麻煩的機會。
從未做過一件壞事的女子,卻被白道人士劃入邪派範疇。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其實不是以“好”、“壞”來界定,往往是以更多靈活的手段、世家各派間的交流附勢,以及欺世盜名的表面工夫來評定。
無論名聲如何,最終的,仍是要自己本身夠紮實,否則便難在江湖上立足。什麼樣的身分皆有其煩惱,因此白煦不會期許自己的小愛徒改變她一貫的冰冷方式去迎合白道人士對“正派”形象的要求。
他只要求徒弟的本事愈來愈高強,那麼,當她對抗匪徒,乃至於尋找想趁機成名的江湖人士時,能毫髮無傷。兩三年來,成效是看得見的。這回她回來,受傷的情況已不似往年多了。
狂嘯的北風,捲起雪花成白色風暴,天空的雪與地上的雪全是森冷的氣息,被雪花包圍在其中的師徒,早已無視透人心脾的寒冷,逕自過招數百回合。拳掌過後,便是刀刃相向;她在退開吐納尚未完成的瞬間,便又疾衝向白煦。沒有人知道她腰間的“銀光”軟劍幾時抽了出來,便見銀光倏抖,筆直挺成三尺長劍,直往對方頸項揮去,凌厲的劍氣逼人,周身雪花全往兩邊退開。
白煦些微一傾,銀光一刺未中,卻未收手,頃刻間他胸腹以上便在銀光籠罩中。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當”的一聲,劍光射向雪地,入土三尺,只見劍柄;而柄身上,只輕觸著一根細樹枝,也是那一根樹枝,讓這回合的劍戰有了勝負之分。
從不使劍的白煦,其實最拿手的便是劍器,但因利刃傷人,即使為了防身,也不必以劍傍身,那是他一向的堅持。不過,四年前他卻為了小愛徒打造了“銀光”這把劍。
“‘銀光’幾乎已與你的心思溶成一體。”他傾身挑起劍,在無人使力之時,“銀光”
只像條軟趴趴的軟鐵,不見半點凌厲氣勢。
“還不及師父。”她輕道。
他微笑著將劍扣回她腰間:“傻孩子,侍你傷好了,咱們師徒再來一次公平的比賽吧!無須介懷。”
“敵人不會因我受傷而留情。”她看向飄雪的天空,不意些微抽痛了傷口,但不以為意,一心仍想著師父剛才防守招式中,出其不意攻擊的招式,以逸待勞,反而難見其破綻。
白煦暗自心疼地搖頭,突然想起什麼,笑道:“為師今年打湖北迴來,得到一隻上好的赤鐵,適合鍛打成防身的匕首,或六片柳葉刀。數年前讀到南北朝北齊書卷中,得知‘灌綱法’,正好也可以用來土法煉鋼一番。”
這白煦是熱愛研讀各式典籍的,更愛由典籍的隻字片語中去學習一些新事物,或發明一些什麼。大多時候他的遊歷,都是為了印證或學習書本中曾提起的某件事。
尤精於醫學與鍊鐵,因為他收養了一名女娃,所以有義務將她照顧得良好;雖不常見面,並不代表關懷會減少。每一次,他的新研發都會用在小女徒身上。
怎麼會有人這般毫無理由對陌生人好呢?
行走江湖數年,葉盼融更加覺得師父的不凡與奇特,畢竟這種全身上下充滿溫暖的人少見了。世間冷暖,本來就沒有誰得對誰好的限定。親情都不見得有了,更何況素昧平生?
白煦沒給愛徒發呆太久,將她領進屋內,攤開一紙卷軸,亮出他的設計圖樣:“盼融,來,你看這樣式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