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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上輩子的遺憾,這輩子不能再犯。)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因為平時林智彬在家都是晚上六點多才做飯的,怕餓著父母,所以張偉出去外面飯店買了兩份盒飯拿去醫院。
由於上午走得急,兩老換洗的衣服沒有帶來,於是張偉留在病床前守護,換母親回家收拾衣服帶過來。
三人病房裡,另外兩張床的病人出去散步了,只剩下張偉和父親。許是因為張大慶感到自己時日無多,他趁病房裡沒外人,開始向張偉交代起了後事。
“小偉啊!你爸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人老了,病多,腦子也不靈光了。趁現在還沒老糊塗,我說幾句話,你要能聽進呢,你就聽;聽不進呢,你就當我說胡話吧。”
怎麼聽著像臨終遺言?張偉當下就慌了。心想,別啊!我等會兒就去借錢給你做手術,別給我交代後事啊!上輩子的遺憾,我這輩子可不想再犯了。
“爸,別說胡話,你還能活很久。奶奶都能看到重孫,你也一定能。”面對這種情景,張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張大慶今年六十三歲,按國人平均壽命七十六歲來算的話,還有十幾年呢。
“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害你找了個刻薄的媳婦。我知道,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容易。爸沒用,在事業上幫不了你,就連生活上也幫不了你。爸沒什麼要求,只希望你不要怪我。以前,我捨不得房子被她佔去一半,一直不同意你跟她離婚。如今,你的兩個孩子都長大了,你要實在過不下去,就跟她離了吧。孩子若願意跟你,你就要過來,帶不了就讓你媽幫你帶。若不願意跟你,就讓他們隨她去吧。沒什麼好可惜的。”張大慶認為自己對此難辭其咎,因為這個媳婦是他託人介紹的,連家底都查過了。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嫁過來幾年後,才發現是刻薄虛榮之人,但為時已晚,孩子都生兩個了,房子都過戶到了她的名下。離婚,對他們這種窮苦人家來說,成本太高了。張偉現在住的那套房子,就是他花費了半生積蓄購買的。當然,活著的時候不捨得,如今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張大慶也就看開了,大不了就一人一半。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說而已,張偉都快替原主哭了。
“爸還有一個後悔的事情。”張大慶把埋藏在心裡許久的話都說了出來,“當年,我們不該那麼自私,非要把你留在身邊。如果當年放你出去外面闖蕩,沒準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了。”
可不是嗎!張偉在心中吐槽,若是當年讓原主去外市當體育老師,哪怕是小學體育老師,他也能很出色。而且工資薪酬絕對比現在跑網約車高出不少,也不會娶到現在這樣的妻子。
張大慶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的,見病友散步回來,也就不再多說了。
“你去跑嘀嘀吧,你媽也快回來了。我一個人在醫院裡,暫時不會有什麼事。”張大慶催促張偉出去賺錢。
“爸,我想在你身邊待久一會兒。”張偉想替原主儘儘孝。
“去賺你的錢!沒錢在我這兒裝什麼孝心?”張大慶毫不客氣地趕張偉走。
老父親心臟不好,不能惹他生氣。無奈,張偉只得離開病房。雖然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沒錢,想盡孝都無能為力。沒錢,連親生父親都有遺憾。被生活壓迫著、裹挾著去努力賺錢的張偉,覺得這一世自己依舊活得很壓抑,壓抑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看了一眼手機,才八點多,離九點還有一段時間,現在去找楊雨欣的話,太早;跑個嘀嘀的話,怕一個不小心派來一張長單,或是一個離著楊雨欣公司宿舍較遠目的地的單,那樣鐵定會遲到。想來想去,張偉還是直接開車到楊雨欣公司宿舍附近找個車位停下來思考一下人生。
躺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