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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別的災難,病的還輕。所有人症狀都不一樣,有的人發燒,有的人咳嗽,還有的人跟你一樣病得要死病得要死。”
祁正聽著這詭異的描述,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那個夜晚青年城山上出現的巨大眼睛。
“你先休息著,我還要去照顧其他患者。”說著苗遠站起身來,走向不遠處的另一邊病床。”
祁正看著病床上的病人,絕大多數都看不出有什麼身體毛病來,似乎大部分人都在睡覺,但是祁正感覺他們更像是一具屍體,或者說是一群活死人。表情呆滯,目光木然,完全看不出有幾分正常人的樣子。除去面板不是那種不正常的灰白色以外,祁正感覺他們與屍體並無兩樣。
“正常,經歷過巨大打擊的人應該都是這個樣子吧。”祁正苦笑一聲,對自己說,“我現在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吧。”
想著,祁正披上衣服,走出了帳篷。
或許是在帳篷裡待得太久,走出帳篷後的他還有些不適應外界的陽光。已是傍晚,祁正看著夕陽灑下它的餘暉,像是將融化的金子一樣覆蓋在地面上,覆蓋在廢墟上,覆蓋在營地的表面上。
看著來來往往的白大褂醫生和往返不絕的搜救員,祁正第一次在人群中產生了與社會脫節的感覺。就好像在鋼鐵鑄就的森林裡長著一顆發育不良的小樹一樣,無窮無盡的空虛感與孤獨感湧上他的心頭。
如同有一輛脫軌的火車,在祁正那心靈的荒野上馳騁,摧毀著他堅固的內心世界的堡壘。
他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一灘水窪,薄薄的水層反照著水面外的一切,祁正就這麼低頭看著水中的自己。水面上反射出來的那個人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是他。幾天的時間,他的臉頰變得皮包骨頭,露出兩側的顴骨。臉頰的肉彷彿被挖去了一樣,面板幾乎已經貼在了牙齒和牙齦上,眼窩深陷,面板變得又緊又皺,扯出一條條溝壑。兩鬢的頭髮在幾天裡似乎就失去了顏色,變成了一抹白,如同掛在樹梢的雪一樣,看不到一點雜質。
他就這麼看著那個跟自己完全搭不上關係的那個“他”,彷彿一個已經年過半百未老先衰的老頭子。祁正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臉頰,凹陷進去的兩側已經讓他知道這不是夢。如果不是看見面前的廢墟和已經混的臉熟的醫生與搜救員,祁正更願意相信自己一覺睡了四十年。
他慢慢走出救助站,走到一座廢墟上緩緩坐下,彷彿自己就是一個老頭子。
夕陽從他的背後照下,鋪滿整片大地,將他們染成略帶紅色的橙色。他就那麼坐在那裡,任由風吹過他的耳朵,揉亂他的頭髮。夏日的太陽很熱,灑在他身上的太陽光也很熱,但祁正絲毫感覺不到熱意,反而有些冷。
他抬頭看向遠處,原本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大樓現在跨塌成了一堆堆廢棄無用的混凝土塊,無數被扭曲得不成樣子的鋼筋如同蛀蟲般穿過一塊塊混凝土塊,苦苦連線著已經破碎的它們。一堆堆混凝土塊此刻就像是一個個墳包,沒有人知道下面有多少依舊還苦苦等待救援的人,也沒有人知道還有多少屍體就那麼埋在下面,在炎炎的夏日裡腐爛。
此刻的祁正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太陽的光芒在慢慢減弱,灑在他背上的熱感也在消退。他就那麼看著這片土地,等待著時光慢慢飛逝。他想哭,但此時的他卻哭不出來。就像是在重傷之時在傷口上緊緊地包紮了一樣,傷口是流不出血來的。
“爸爸,媽媽,祁真......”
就在他獨自出神之時,一隻手卻從後面拍了拍他的左肩。祁正下意識地從左面回頭,看向背後,可背後卻空無一人。祁正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右面卻傳來了石塊碰撞的聲音。
“在想什麼呢。”苗遠理了理散亂的頭髮,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到點開飯了,咋也找不找你人,我還以為你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