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今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潮溼泥地裡野草冒頭搖曳,萬里平原內只看得到遙遙一簇炊煙,從長滿鏽的鐵皮煙囪裡噴出,在一直不曾停歇過的瀟瀟細雨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安寧,託著煙囪的房屋自是難逃鏽跡斑斑的命運,看起來甚至比那煙囪管子還破舊,全然是一堆廢料金屬堆出來的,勉強能從那歪歪扭扭的外形上看出是一棟小屋的影子。
雨滴落下打溼泥土,卻始終積不起水潭,泥地雖說終年浸水,卻依然十分堅硬,即便是如此堅硬的泥土地,也留下了兩串長長的馬蹄印子,從不知何方的遠處蔓延而來停在破舊不堪的金屬廢料小屋前,然而門前不見馬匹身影。
捅著幾個窟窿的鐵皮門斜斜地立在廢料牆中,幾塊新舊和鏽跡不一的鐵皮被長釘刺穿固定在門上,好用來遮擋住窟窿帶來的風雨。
鐵皮門被輕輕推開,門軸順著來人的動作嘎吱作響,宛如一隻在薄暮黃昏下嘎嘎亂叫的老烏鴉,在盡力叫喚著自己的一點微不足道,好似隨時會斷氣一樣。
門只被推開到一半便被不知哪裡卡住,再難動半分,門外的人只好側著身子緩步走進,走到屋內後伸手發現推不回門去,索性一腳猛踹將其復歸原位,動靜極大,屋內的三五成群落座的人卻頭也不抬。
胡葉用手指輕敲了兩下鐵皮門板,輕笑一聲跺跺腳上的水珠,壓低帽簷便向屋內後方的櫃檯走去,一身黑袍的瘋子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跟著她一齊走去。
嘎吱,嘎吱,嘎吱。
一堆不知原狀是什麼的破爛皮鐵摞在一齊,再放上一塊還算得平整的鐵皮塊在上面,便成了張勉強能坐人的鐵椅。
胡葉和瘋子毫不在意地在那看起來搖搖欲墜的鐵椅上坐下,似座下的鐵皮一點也刺不到他們,胡葉伸出手指輕點兩下破爛吧檯,從吧檯後的簾子裡鑽出個人影來。
一張老臉滿是燒過的後留下的火痕,爬滿猙獰疤痕的頭皮上只零星留著幾根灰白頭髮,一隻眼睛滿是灰白好似死去許久的魚眼,囊腫又白翳,一塊鐵皮釘在另一隻眼睛的眼眶上,看不到其下的眼睛。
從後臺走出招待胡葉和瘋子的老頭扯出個相當難看的笑容,讓人生不出好感,用他那隻剩下根光桿的鋼管手臂從吧檯下拿出兩支老舊不堪的鐵皮杯子,殘亂的線路攀附在他的鋼管手臂上,卻也靈活的操控著那看起來極不協調的三指手掌。
“想喝點什麼,要不要來一杯能暖暖身子的?”
瘋子看著用兩隻隨時會散架的機械手臂鼓搗著吧檯下各種不知是什麼玩意的老頭,不禁皺了皺眉,他很懷疑胡葉帶他來的這鳥地方真的是喝東西的不成?
“一杯門牙藝術,混點苦奴,要是有那聞起來像嘔吐物一樣的死路就加點。”
酒保老頭看向瘋子,在等著瘋子開口,而瘋子卻一愣,看了眼胡葉後要了一杯和她一樣的玩意。
老頭乾笑一聲,背後伸出兩根觸手似的軟鐵管子,配合著手裡的酒杯不時向里加料搖勻,上下翻舞鼓搗著那些看起來很是奇怪的乾料和液體。
“老夥計,你這地方經常有狗來討吃的麼?”
胡葉為自己點上支香菸,輕吐一口濁煙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酒保老頭瞅了眼不大的屋中其他沉悶的人。
“嘿嘿,這得看是哪種了,”老頭嘿嘿一笑,將兩杯滿是透著渾濁灰色液體的酒送到兩人面前,“這世上有三種狗,沒尾巴的,沒牙齒的,還有沒眼睛的。”
“哦?這可有意思,”胡葉不緊不慢地抬起老舊酒杯輕啜一口,而瘋子僅僅放在鼻下聞了聞,不禁大皺眉頭,“難不成你這店什麼狗都收不成?”
“活的那也只會亂吠,我沒給棍棒吃就算好了,”老頭有些嫌棄地唾了口濁黃的口水,有些厭惡地說著,“要是死的,我倒是可以開個價從您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