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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世界上,就成了沒有父親的孩子。
寧萱,為什麼我們要在信中講述這些悲慘的故事呢?為什麼要讓我們的青春滲透進死亡的氣息呢?
因為我們的身上流淌著長輩們的血液,因為我們的性格里蘊含著他們的基因,因為我們的生命就是他們生命的延伸。
當我回顧他們的悲慘命運時,不禁要問: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為什麼要承擔如此巨大的苦難?為什麼他們享有的幸福這樣少?
這也讓我回過頭來思考一個一直在折磨我的老問題:我為什麼寫作?我寫作的內在動力是什麼?
我的爺爺,在艱辛的勞動中苦苦掙扎的爺爺,死去了;你的爺爺,在與蝴蝶翅膀的擁抱中微笑的爺爺,也死去了。他們的肉體湮沒了,他們的名字也不為人所知。
我要講述他們的故事,最真實、最平凡的故事。我要講述在他們在塵世逆旅中爆發出來的生命的尊嚴,我要講述他們在黑暗的死亡面前最後一次絕望的掙扎。他們,每一個不會載入史冊的人;他們,每一個隨風而逝的靈魂。
爺爺們失敗了,他們沒有獲得豐裕、自由和快樂的生活;爺爺們勝利了,他們分擔著命運的坎坷和歲月的蹉跎,他們的生命在那一剎那終結,他們的生命卻在我們的生命之中大放異彩。
他們在我的背後,他們才是我寫作的支撐和源泉。我為他們而寫作,也為我自己而寫作。
親愛的寧萱,天上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們。
有朝一日,我們必與他們相聚,笑談人世的風雨,分享豐盛的生命。
有朝一日,我們將不再有懼怕、疾病、苦痛和死亡。
愛你的廷生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第五章 活水井
每當我寫信的時候,小星就經常故意在我的面前高聲歌唱:&ot;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姐妹們,跳出來,就算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好好愛,不再讓他離開。&rdo;
一、寧萱的信
廷生:
讀了你的信,我心裡很難受。我的眼淚模糊了你的字跡。
我想起我們的祖輩、我們的父輩,想起他們所經歷的悲劇。不管他們出身如何、地位如何,他們一生都沒有得到最起碼的幸福。
兩位爺爺用生命來承受半個世紀以來中國所遭受的人為的厄運。他們是千千萬萬螞蟻中的兩隻,來自土地,也歸於土地。
他們都屬於&ot;非正常死亡&ot;。他們的人生軌跡突然之間像一個休止符一樣終止了。很多時候,死亡的降臨是蠻橫的,死神不會徵詢你的同意,你想躲也躲不開,它粗暴地打斷你的生活。它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深切地體認到生命的脆弱與無助。
其實,無論是我那自殺的爺爺,還是你那病逝的爺爺,他們離開這個世界,並不是心甘情願或者心滿意足的。他們的離開,也並不表示他們不再愛這個冷酷的世界。
你在信中將我爺爺的死與王國維類比,我覺得與之更為相似的倒是老舍之死。他們都是純樸的知識分子,又都是在相似的時間段裡,選擇相同的方式離開人世--投湖自盡。我想,毫無疑問,他們有過相似的心靈的掙扎和最後的決斷。
學者黃子平曾經在《千古艱難唯一死》一文中,探討了像老舍這樣的文人為什麼會選擇自殺。他蒐集了&ot;文革&ot;以後許多人對老舍自殺行為的解釋和闡述,他一層一層地深入,一直深入到那&ot;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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