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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爺笑意不變，親手執茶壺為他添了點茶湯，&ldo;何某就是個閒人的命，程小公子有話直說。&rdo;
程讓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阿沅每日苦練又忍不住心疼，最終還是求上門來，&ldo;何六爺整日板著個臉，不累麼?&rdo;
何二爺臉上笑意漫開，&ldo;原來你今日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要找我家六弟，出門右拐到頭便是。&rdo;他指了指方向，臉上儘是揶揄。
程讓被調侃也沒臉紅，&ldo;我不找他，我找你。&rdo;
少年心事直白得很，就差沒把&ldo;你去管管他&rdo;寫臉上了。
何二爺知道最近自家六弟應承了太守府的差事，教林家姑娘吹塤，卻不知道他怎樣教。如今程讓找上門來，他才有幾分猜測，六弟莫不是對著太守千金還那麼兇，嚇到人家小姑娘了?
&ldo;這可不行。&rdo;他一副為難的樣子，&ldo;我們雖是兄弟，可我這做二哥的也不能管他每日擺什麼表情吧，你這不是難為我?&rdo;
程讓也知道這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何六爺脾氣怪是出了名的，連林太守都沒說什麼，他這麼冒然前來，惹人不快就不好了。
&ldo;那，你幫我問問他能不能多教一個學生?&rdo;
何二爺大笑道：&ldo;程言襄你可真是……&rdo;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他搖搖頭，似是無奈，&ldo;也罷也罷，何某就幫你這一回。&rdo;
下午阿沅看見何先生時就覺得他臉色不好，雖然他一向面無表情，但今日的眉眼更冷。難得的是，聽她吹完一小段塤樂，他竟然點點頭道：&ldo;有進步。&rdo;
阿沅大著膽子瞧他臉色，還是一貫的嚴肅，並沒有滿意的神色。她也不意外，自己的水平若能讓這位滿意，那大概就能出師了。
&ldo;看什麼?&rdo;
阿沅神色一凜，趕緊收了視線，專盯著眼前的塤譜。
&ldo;再吹一段。&rdo;
師命不敢違，吹完後，又得了一句&ldo;有進步&rdo;。前後兩次吹塤不過才一會工夫，怎麼會有進步。阿沅明白過來，何先生大概只是在客套，或是不忍打擊她。
可何先生會不忍嗎?
阿沅忍不住問：&ldo;何先生，您真覺得我有進步?&rdo;
何子暉淡淡睨她一眼，不知她哪來的底氣問這問題，但他還是道：&ldo;確實有進步，先前一竅不通，如今通了一竅。&rdo;
阿沅微笑道：&ldo;那都是先生您教的好。&rdo;
何子暉不明白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他先前在族學裡也教過許多學生，不過不是吹塤，大多是詩文一類。每當他說這話時，學生不是滿面通紅，便是泫然欲泣。
他總覺得這才是該有的羞慚反應。
雖然心底有些疑惑不解，但他面上還是淡然應道：&ldo;繼續練習，注意指法。&rdo;
林太守從垂花門外匆匆經過，聽見塤聲才想起自己女兒在跟著何子暉學塤，他腳步一頓，轉身進了垂花門。
阿沅正好吹完一段，看見阿父過來趕緊起身相迎，&ldo;阿父。&rdo;
何子暉也起身立在一旁，拱手行了禮卻未說話。
林太守擺擺手讓他們坐下，笑眯眯道：&ldo;阿沅練得如何了?&rdo;
阿沅瞧他神色就覺得他是衝著何先生而來，便回道：&ldo;何先生誇我有進步了。&rdo;
林太守心下頓時滿意，暗道女兒真是深得他心。父女倆默契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