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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禮禮緩緩抬起頭:“縣主明明派人來要取走畫像,為何沈延卻又來說不退?” “對呀,為什麼?”崔萬錦看看傅氏,又看看女兒。 “我去九春樓的事,一夜之間,就傳得沸沸揚揚。誰傳的?” “對呀,誰傳的?”此事確實透著古怪,崔萬錦又望向老婆。 傅氏冷哼了一聲,仍不鬆口:“你想說什麼?有人陷害你這個女娃娃,把你拖進九春樓灌的酒?今日也是那姓陸的強迫你收的房契?” 崔禮禮抿了抿被咬破的嘴唇,搖搖頭道:“女兒想說,若將事情串起來,似乎就有意思了。” “各家剛送來畫像,就傳我酒醉一事,這就斷了各家的念想。這時縣主府若說一句求娶......” 傅氏聞言一怔,只幽幽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那稚氣未脫的臉蛋因疼痛有些蒼白,明豔的眼眸散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的光。 “娘若不信,我們打個賭。”崔禮禮又道。 見老婆不說話,崔萬錦立馬接過了話頭:“打什麼賭?” “嗯,剛才沈延的畫像被釘在了我崔家的門框上,就賭我進來這麼久,他沈延仍沒有取走畫像。” 崔萬錦立馬著人去看。 很快,下人回來說,畫像還釘在門框上。 傅氏心間一緊,哪裡還顧得上追究女兒去九春樓喝酒之事,蹙著眉將女兒扶了起來:“你可是察覺了什麼?” 崔禮禮知道危機已過,便半真半假地說道:“沈延說是得了縣主應允,女兒就覺得不對了。恰巧將軍府來人送九春樓房契,女兒就藉著又試了試,才發現他們打定了主意要我。” “打定主意”四個字,意味深長。 傅氏與崔萬錦對視了一眼,叮囑春華伺候女兒上藥,夫婦倆漏夜出了門。 爹孃一走,崔禮禮緊繃著的身子徹底軟了下來:“春華,快,扶我起來。” “夫人打得也太重了。姑娘怎麼就不服個軟?”春華抽抽搭搭地給她上藥。 “娘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禮部侍郎家的小姐,若非庶出,也是能進宮做個娘娘的,從小又養在主母膝下,行事為人最是循規蹈矩。 “姑娘既然知道,怎麼偏要去做那些事。豈不是自討苦來吃。” 因為再也不想被困在一方院落之中啊...... 崔禮禮幾不可聞的淺淺嘆息。 前世守寡多年,曾想過離開縣主府,娘卻只是嘆她命運不濟。後來縣主請賜貞節牌坊,在禮部處受阻,還是娘出面去求的外祖。 若想要自由,娘必然第一個不同意。所以,只能將事情引向性命之憂了。 生死麵前,一切都是小事。 終歸是利用了爹孃的疼愛之心。崔禮禮心底有些愧疚,但不多。 累了一整日,精疲力盡,她闔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睜眼便看見娘坐在床畔替自己扇蚊子,禮禮眼框一熱:“娘——” “身上可還疼?” 崔禮禮搖搖頭:“外祖怎麼說?” “你外祖說九春樓是不錯的產業,叫我們好好經營......” “縣主那邊呢?” “縣主府那頭,外祖會尋個機會,找繡衣直使問問。”傅氏檢查著女兒後背的傷,見只是一些淤痕,稍微放心了一些。 崔禮禮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爹是賣馬出身,外祖一直看不上他,但卻看得上他的銀子。若只是尋常嫁娶,外祖自然求之不得,但若有旁人覬覦崔家家產,便是冒著風險也要去找繡衣使者打聽的。 “方才回來時見畫像還在門上,縣主那邊竟忍得住不來取走。”傅氏滿臉愁雲,只覺得心口更疼了。 “娘,這幾日各家必會派人來退畫像。你身子不好,別出面,讓爹去應酬吧。”崔禮禮寬慰著娘,又道,“不論縣主是何目的,門框上的畫像且留在那裡,也好叫所有人都看到縣主府的態度。” 果然,一用過早飯,就來了好幾戶家人,原是要來退畫,看到大門上的畫卷,又轉了口風。 爹孃忙著應付,根本無暇顧及她。她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養了三兩日,趁著人多,帶著春華偷偷出了門。 “姑娘,您又要去九春樓?”春華錯愕不已。這還是大白天,大街上人來人往,要是又被看到了,指不定還要傳出什麼話來。 崔禮禮卻笑道:“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