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在心裡反覆描摹著由若豈寫出的每一筆。
直至臼中表層的墨汁已然有了凝結的意思,宥昀方才拿起了那支筆毫處略微有些發鈍的毛筆。
只用筆尖輕輕在臼裡蘸了一下,夾雜在墨汁裡的細碎顆粒、便跟著混了進來。
用左手抓著右手手腕,再落筆、就沒了疼痛帶來的微顫。
【泯損我三萬著實可惡,如今想來非其一人之過。
慶漆爭鋒、雲恢又只願當那得利漁翁;所謂共謀利,究竟在謀何人之利,早在若泯之時便已分明。
若固為善者,然欺我必報!
慶漆雲既有意坑害,則若必以諸倍償之。
見此信起三日內,撤軍反攻慶都宴朝(zhāo)。】
為了防止墨跡有所積聚、引人懷疑,宥昀寫的很快。
不過須臾,最後一筆便已落下。
“雲鸛可曾說過、自己打算如何讓你見到漆採唳?”
持續了許久的安靜驟然被打破,畫爽看向宥昀時、只見他手中的筆不知何時已經搭在了硯臺上。
“回將軍:具體是什麼打算,雲鸛沒有說過。”
畫爽略微思忖了片刻,又道:“不過雲鸛倒是說過——蜈蚣藤,是我之後能不能順利見到漆採唳的關鍵。”
“蜈蚣藤”小聲重複了一遍,宥昀突然明白了什麼。
心底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只不過說出口的下一句話,仍然是問句:
“蜈蚣藤、龍涎草雲鸛知道這兩種藥都是大櫟特有?”
“知道。”畫爽點了點頭肯定道:“他還專門和我強調過這兩種藥是大櫟特有。”
“所以醫慶魏的藥方中,龍涎草是他刻意換上去的。”宥昀說著,忽然抿唇笑了。
“——非龍涎草不可救;非蜈蚣藤無以保命。
這兩種看似重要的草藥,到頭來卻只是雲鸛牽線的工具罷了。”
“只有東傀沒有,慶族才會求到我身上只有漆採唳生了危及性命、非蜈蚣藤不能醫的惡疾,我才能有機會見到漆採唳。”
這般嘟囔著,畫爽忽然明白了當初自己問——“治好慶魏”同“把漆採唳偷出來”這二者有何關係時,雲鸛為何只是笑而不語了。
‘慶魏和漆採唳本無瓜葛,能夠將兩件事聯絡起來的、從始至終都是藥材。’
“雲鸛要先對漆採唳下毒,再用蜈蚣藤去救。”畫爽說的十分肯定。
“可若是我將蜈蚣藤換了呢?如果我拿回去的蜈蚣藤是贗品,那漆採唳豈不是死在了雲鸛的手上?”
“前有龍涎草、後有蜈蚣藤。
雲鸛既能臨時更改方子、並將慶瑰找的巫醫全部糊弄過去,他身邊就必有於藥學一道造詣頗深的人在。”
宥昀微微頓了頓,那雙一貫內斂的眸子深處、驟然揉進了一抹濃郁至極的暗色。
“或者,那個精通藥理的人本來就是雲鸛。
雲族之人一向謹慎,雲鸛能成為雲族大將軍,自然不會是冒失之輩。
你覺得他是會先下毒,還是會先確認蜈蚣藤?
且不說他是否會直接看出蜈蚣藤為假冒,即使當真如我們所願、他沒有發現,你可曾想過漆採唳身死之後該當如何?
漆採唳死在雲鸛的毒上是事實,但這個事實除了雲鸛之外,還會有誰知曉?
漆採唳一死,你就失去了價值;縱使再退一步,算作漆行厲及慶離都知曉此事,又能何如?
雲鸛出手干涉、是為好意,漆採唳之死、除去被夾在其中難做人的漆行厲,又有誰會當真放在心上?
屆時、雲鸛未必有事,而你必首當其衝。”
話音落,空氣中便又一次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