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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昭華所言,堂下朝臣多是心虛不敢再言語。
然這些人中也有例外。
那便是從前令蕭景珩都頭疼的言官,‘大諫’閆齊。
他為人剛正不阿,卻也是極度的因循守舊,頑固不化,
昭華手中冊錄,為見半分他的錯漏,故而他也有十足的底氣可以來質問昭華,
“太后所言前朝多有貪腐一事,可一一徹查,讓貪腐之人將不當得利衝繳國庫,而不該以此事為脅迫,逼著朝臣們默許您可把持朝政。
自古男主外,女從內,太后出身名門,自該知曉便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在外拋頭露面已是不守婦德,更遑論女子當國執政,豈非更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閆齊步步緊逼,幾乎正正立於高臺之下,聲若洪鐘道:
“國事繁重,微臣諫太后退居後宮,歸政於君,莫要冒天下之大不諱。”
“閆大人以為哀家退居後宮,這天下便能太平了嗎?”
昭華肅聲反問,“以朝臣輔政,得了好處便是你們的功勞,出了事便要皇帝來擔這個責?”
說話間,她竟徑直於垂簾後走了出來,
端身立於龍座旁,倏而敞袖遍問眾朝臣,
“若爾等執意要讓朝臣輔政,那便擇一攝政王出來,哀家自會退居後宮,不再幹政。至皇帝長成可獨當一面前,朝中一切決議皆由攝政王從旁為建,可若是決斷有誤,損了啟朝大利,那這責任也合該由攝政王去擔。哀家會將他滿門處斬,以死謝罪於天下!”
閆齊沉聲道:“太后事事皆以生死為要挾,是當真仗著您手中握有的兵權,便將咱們這些朝之股肱都當成砧板上的肉糜了嗎?”
“生死為挾?閆大人歷經三朝,難道不明白坐得這龍位,硃批揮灑間,決定的就是千千萬萬條百姓的生死嗎?”
昭華緩步走下高臺,步步迫近閆齊,亦是字字擲地有聲地問:
“當今國事,南蠻連年來犯,扣邊作戰,意趁啟朝內亂之際夾擊,分得一杯滿羹;
江南水患不絕,民心難安;豫地將旱,蝗災過境,處置不當便惹饑荒,重現二十六年前易子而食的人間慘事;
官員上下勾結,中飽私囊,賦稅不從,私鹽當道,這些決斷孰輕孰重,孰先孰後?若決斷有誤,輕則致使千萬百姓流離失所,重則堤潰蟻穴家國淪破!
爾等言之鑿鑿要朝臣輔政,實則便是要架空了皇帝,由爾等專政。哀家現在想問問爾等,若權力不集當真鬧出禍事來,這個責,誰來擔!?”
她接連丟擲的問語,震得滿殿朝臣啞口,
便連方才還高談闊論的閆齊,這會兒也是懾於昭華一屆女流強大的威壓之下,無言回應一句。
昭華鳳眸一橫,戾色看著他,
“閆大人方才言之鑿鑿,如今你可能擔得起這個責?”
見閆齊默然垂首,昭華揮袖轉身,重登高臺立於龍座旁,輕拍承煜的肩膀,溫聲道:
“煜兒,你且起來。”
只待承煜起身後,才見昭華指著空蕩蕩的龍座,衝滿殿朝臣厲聲道:
“如今這龍座空著,哀家給爾等一個機會,誰能力挽狂瀾於不倒,現在便走出來坐在這龍座上!”
事僵至此,誰又敢上前半步?
少頃,唯見朝臣們不約而同躬身揖下,異口同聲道:
“太后息怒,臣等惶恐......”
昭華冷漠地掃視著他們,道:“哀家給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願。那麼日後,誰若再敢拿此事來與哀家聒噪,就別怪哀家不留情面!”
話落,她牽著承煜的手,扶著孩子重新落座於龍座之上,
在背身朝臣之際,滿臉威嚴莊肅的她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