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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藏了刀的,懷裡那把玳瑁手柄彈簧刀其實是一對,一把讓他常揣懷中供日常使用,想必此時也早讓歹人一併搜刮走了,因為他橫臥在地上卻沒感覺到上下口袋和身體之間有一絲阻隔,他的懷錶、手札、鋼筆、彈簧刀統統都不在,搞不好連他那塊口袋巾也被摸走了。他企盼這幫人沒搜得仔細,另外一把刀就被他藏在腳腕靠上的位置。而他的手此時正和腳腕綁在一起,稍微想想辦法,應是不難碰到的。
正當晁荃如琢磨著怎樣脫身之時,他豎著耳朵聽到黃平州的腳步似乎是朝他邁過來了。他不禁將注意力全數集中在那響動上,心中細數,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換算成距離,丈量兩人之間的間隔。直到腳步聲最終完全停在了他面前,令他忍不住放慢呼吸。
他猜測黃平州或許是要檢查他是否真的還在昏迷,不料自己手背竟猛地刺痛!那一下疼是鑽心的,彷彿有千根銀針深淺不一地同時扎進你的胸腔,就義無反顧地往裡鑽,讓人身上立馬泌出冷汗來,牙縫根本關不住聲音。晁荃如倒吸口氣,倏地睜開雙眼,就見自己在外的手背上,正明晃晃插著那把剔骨刀,血順著透出掌心的刀尖正往外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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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裝的還是真的暈了,這樣也該醒了。”黃平州看他像看一攤爛肉,不帶一絲溫度,甚至還有些鄙夷。
說罷,他利落抽刀,傷口二次被割裂,晁荃如險些咬碎了牙。門縫透進來的風貼在汗上,刺骨的涼。
“放心吧,我避開了筋骨,你的手還廢不了。”黃平州竟然好心地跟他解釋。
晁荃如擠出一絲顫抖的冷笑。“那還真是多謝您費心。”
黃平州將刀子在晁荃如上好的西裝上抹淨了血,收回到腰間,起身走到糧垛前坐了上去,高高在上地看著晁荃如,像個王。而那糧垛上正放著晁荃如口袋裡的東西,只是看不真切。
晁荃如發現自己背後有根大柱,便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利用這個偽裝探了自己的腳腕,刀還在。起身的動作牽著肋間震痛,想必是楊順子那一棍給打折了骨頭。僅僅是坐起來就讓他臉色白如紙,費了吃奶的力氣,拼死掙扎後終於向後靠在柱子上喘氣。此時右手傷口仍在流血,但已經麻木了,只能覺得火辣辣的灼熱,比起肋骨,沒有多少疼了。
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能活過今晚,他膽子突然大了許多,開頭問:“你們是拿我當肉票了吧?許了多少銀子?”
“你好奇這個?”
“嗯,好奇得很。”
晁荃如的坦率好像很合黃平州心意,慣於寡言少語的他竟也願意開口和對方聊。“一千大洋。”
“呵,”晁荃如笑了,心道這是什麼吉利數字嗎,綁匪都喜歡叫這個數,“我堂堂晁六少就值這點銀子?所以孫乘喜那一千大洋也是你們拿的?”
黃平州難得有了表情。“原來你們追火車上的那件事是因為孫乘喜?”他把話說得隱晦且平淡,好像這樣就不會有人將事情與他有所牽連。
“你大可以直說,”晁荃如笑他多此一舉,“這裡沒有旁人,而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案子到底是誰做下的。”
黃平州沒緊著回答,而是用一雙猛獸般的眼睛審度著晁荃如,想要剖開他的胸腹看真心。
不知他是許晁荃如活不過今晚,他可以暢所欲言,還是放棄了掙扎,忽然坦白起來。“你的直覺很敏銳,倒是比我見過的那些‘黑狗皮’都要厲害。”
“那是你見得還少了,”首先劉省三就不會同意這話,晁荃如心道,嘴角依然彎著得體的弧度,聲音卻相反是冷的,“而且那也不只是直覺,你覺得自己做得漂亮利落,可雁過尚且留痕,人不能不留下證據。”
黃平州細品他這句話,說:“看來今天若是沒有那個傻小子幫忙,我還真要栽在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