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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盞光注意著腳下門檻，壓根沒留意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天色擦黑，院內亮起了燈。
燈光印著逐漸稀薄的日光，頗有幾分日暮將盡的慘澹。
沈千盞的&ldo;仇富心理&rdo;也快在這走不到盡頭的四合院裡一點點破繭而出。
穿過庭院，三步外就是主屋。
主屋房門半掩，隱約有說話聲傳來，帶著點片音，略聽時聽不出是哪的方言。倒是那把嗓音，沈千盞越聽越耳熟。
她剛在猜測裡頭的人是孟忘舟和季老爺子，下一秒孟忘舟就從半開的門扉後探出個腦袋，驚喜道：&ldo;沈製片來啦！&rdo;
他一眼掃向季清和手裡拎著的上門禮，客氣地埋怨沈千盞把自己當外人，上門吃個飯還帶禮物。
沈千盞笑笑，終於察覺她一路走來兩手輕鬆是因為季清和替她拎了一路的上門禮。
換了鞋進屋，剛繞過屏風，沈千盞就見到了坐在書桌前揮毫潑墨的季慶振季老爺子。
她抬眼看去的剎那，季老爺子也正好側目看來，與前幾次在西安見面時不同，老爺子頗溫和地對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拘束。
他則收了筆，從書桌繞出來，坐在了茶桌後。
茶桌上溫著一壺熱茶，茶海乾涸，隱約沾著水漬。
孟忘舟留了句他去端茶點後，開門出去了，屋內只留下季老爺子和季清和。
這架勢，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沈千盞也不免有幾分緊張。
她清了清嗓子，先開口：&ldo;季老先生，許久不見，今天給您問好。&rdo;這番開場白過於官方，引得季清和側目看來。
他將手中茶濾順手擱在漏杯上，遞她斟了一杯鐵觀音，緩和氣氛：&ldo;不終歲和千燈合作後，爺爺就一直想見你一面。&rdo;
&ldo;沈製片盛名已久，用不著這麼緊張。&rdo;
季慶振似覺得這幕有趣，打趣地看了眼季清和，說：&ldo;我倒不知道你現在待人接物有這麼貼心了。&rdo;他抿了口茶，手背輕託了託鏡框，轉向沈千盞：&ldo;是好久不見了，我到北京後，清和給我講了講你們的合作內容。&rdo;
話落，他沉吟數秒：&ldo;我年紀大了，安於享樂，沒精力完成這麼大一個專案。清和感興趣，和你又投緣，倒是和你互相成全了。&rdo;
沈千盞在德高望重的前輩面前，始終謙遜收斂，不敢有任何造次。聞言，滿口奉承：&ldo;是啊，真是天賜良機。季總年紀輕輕，才華橫溢，更難得的是與我興趣相投，目標一致，令我對《時間》這個專案非常有信心。但最大的惋惜仍是沒能請到季老先生參與專案，這不止是我和《時間》的損失，我覺得這也是廣大鐘表愛好者的損失。&rdo;
完全清楚事實始末的季清和勾了勾唇角，安靜地看她滿嘴跑火車。
沈千盞這人，一旦調整好狀態，切換好模式，一張小嘴叭叭地不帶停：&ldo;促成不終歲和《時間》合作，說起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季總年輕秀澤，對鐘錶修復的匠心理念是我望塵莫及的。要不是柏宣影視的蔣總引薦，我也認識不了季總……&rdo;
季慶振疑惑的喔了聲，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季清和：&ldo;我怎麼聽清和說，你們早就認識了？&rdo;
沈千盞傻眼。
她下意識看向正把玩著杯盞的季清和，無聲地用眼神詢問：哪種早就認識了？特麼見家長前不知道先串個詞？
季清和難得見她有這種眼神，欣賞了一會，才不疾不徐道：&ldo;是很早就認識，但她不知道。&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