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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救聲。因此我和愛人在廢墟上躺了整整兩天,直到7月29日傍晚,單位得知我們的情況,派職工呂大順等把我和愛人抬到了汽車公司,偌大的停車場,躺滿了重傷傷員,白楊樹的汽燈下,上海醫療隊的醫生護士汗流浹背、不眠不休地救治傷者,我愛人骨盆骨折,頭被砸破,fèng了18針;我腰部骨折,手腳膝蓋多處受傷,進行了消毒處理。我們並排躺在帳篷的一角,周圍常有斷氣的人被抬出去,我聽到人們小聲談論我們:&ldo;這兩口子能活嗎?&rdo;&ldo;夠嗆&rdo;,聞之不禁黯然,心情一度非常頹喪。然而周圍也瀰漫著溫情,公司黨委書記張樹海蹲在我們身邊,鼓勵開導我們,每天忙得飛一般的呂大順,給我們端來一碗醬油粉絲湯,餵我們吃下;建國、建華也跑來看我們,送來一把蒲扇和兩個白籽紅瓤的黑色大甜瓜,當時我們都昏睡著,他們沒忍心叫醒我們,在扇子上寫了幾個字:天熱,蚊子多,扇子給你們用。震災中,這些比金子還珍貴啊!
7月31日上午,我們被安排去大連治傷,我和愛人各躺一塊門板,被運往飛機場,上飛機時人太多,混亂擁擠,解放軍救援隊的團長在前面抬著大喊:&ldo;同志們!讓一讓,這兩口子都受了重傷,沒人照顧,讓他們上一架飛機吧!&rdo;一邊喊一邊抬著門板向前沖,汗濕的軍裝緊貼在他的背上,泛著大片白鹼,這個形象永遠刻在我的腦海里(後來我打聽到這位團長姓高,但不知駐防何處)。這樣,我和愛人終於同乘一架飛機,和其他傷員一起,轉移到大連海港醫院進一步治療。
大連依山傍海,風景秀麗,氣候宜人,一下飛機頓覺周身松慡,汗漬全消,傷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但最讓人難忘的是大連人的熱情,還是在去往醫院的路上,他們就守候在我們身邊,拉著手問長問短,不停地囑咐司機開穩點。當時的海港醫院不大,突然安排震區的100多名傷員,床位十分緊張,為了給我們騰出病房,許多本地患者提前出了院,把最好的病房讓給我們。傷員多是危重、骨折病人,治療、護理工作十分繁重,醫護人員晝夜忙碌,吃不好睡不好,兩眼熬得布滿血絲。就拿給骨折病人翻身來說,就是件麻煩事,需要三四個人站成一排,用手託著一齊使勁,慢慢翻過去,稍微用力不均,傷員就痛得鑽心大叫,因此每給病人翻一次身,幾乎等於一次&ldo;戰役&rdo;,醫護人員常常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當時物資供應緊張,為保證傷員吃好,醫院專門到外地買來鴨子和新鮮蔬菜,千方百計改善伙食,為使飯菜合乎每個人的口味,他們逐個問我們喜歡吃什麼,頓頓飯都是預先登記,保證每人能吃到可口的飯菜,記得有一次,我說想吃點豆腐腦,果然就端來了,是護士特意到街上排隊買來的。我們躺著不能動彈,吃飯喝水是個難題,護士就端著飯碗一口一口地喂,從無半點厭煩,每逢開飯時間一到,病房裡一個護士守一個病人,開始餵飯,常常是病人一邊吃飯,一邊眼角滾動著感激的淚水。20來歲的小宋,是從當時開辦的&ldo;赤腳醫生培訓班&rdo;抽調來的,她高高的個子,白皙紅潤的面龐,活潑熱情,照顧傷員十分周到,吃魚的時候,她把魚刺一根一根的擇淨,一邊餵一邊講大連的風土人情,她還經常為大家代寫家信,我和愛人寫給父母的第一封信,就是她給代筆的,這封信我現在還儲存著,每當看到它,就想起小宋那笑眯眯的面龐。二十五六歲的護士小劉,身材苗條,嫻雅文靜,但工作潑辣,善解人意,服侍傷員的&ldo;拉撒&rdo;,擦身洗腳,她盡心細緻,不怕髒不怕累,沒有半點嫌棄,多麼可敬可愛的人啊!多少年之後,每當憶起當時的情景,我的心中就湧起一股滾燙的熱流……在大連的近兩個月的日子裡,我們充分感受到祖國處處有親人的溫暖,大連市委多次組織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