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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7月29日中午到達北京軍區總醫院,路上走了十多個小時。
終於躺到病床上了,身下的床單潔白如雪,給人一種安謐與祥和。x光片顯示,我的第三、四、五錐體骨折錯位,中樞神經受到嚴重創傷,導致全身性癱瘓。只是那時沒有想到,這會是永久性的,而且一躺就是30年……
我比唐山地震大10歲(1)
連載:唐山大地震親歷記 作者:馮驥才,陳建功等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孟慶忠24萬遇難,16萬重傷。那時我上小學三年級,這數字實實地砸在耳朵裡,震得生疼。
地震襲來時,我在睡夢中。
我家東距唐山市區僅有30多公里。我被驚醒後,感覺就像坐上了篩谷的篩子。耳邊只有玻璃等物的碎裂聲,屋頂的泥皮紛紛脫落,掉在身上、炕上。
那年我虛齡10歲。在農村,這種年齡屬於懵懂初開而又不諳世事的階段。不過,別看年齡不大,對地震的體驗可有過一次。1975年2月的那次&ldo;海城地震&rdo;,震感就波及冀東地區。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正伏在炕沿上寫作業,忽然覺得腳下的地面輕微地晃悠了幾下。父親說&ldo;地震了&rdo;,可是全家人也沒有什麼恐慌。因為還沒來得及做什麼,震動就停止了。
這次不然。大震讓父母首先醒來,慌亂之中父親用極簡短的言語和母親做了分工,那就是身邊的兩個兒子每人負責一個,&ldo;我管老大,你管老二&rdo;。電燈?早就拉不亮了,屋裡黑咕隆咚。我蜷縮在母親懷裡,傻乎乎地為那些&ldo;噼裡啪啦&rdo;的傢俱什物心疼。母親邊勸著&ldo;咱再買新的&rdo;,邊等著父親踢開老式的格窗。窗子踢開後,我被父親挾裹著扔到外窗臺,隨後自己跳下還沒停穩的地面。這時,母親的手裡卻空了。原來,父母各管了我的一半,小我幾歲的弟弟還在炕上熟睡。在父親的&ldo;叱責&rdo;聲中,母親緊忙在炕上劃拉,找我小弟。可滿炕都已經被摔碎的泥皮覆蓋。一頓胡亂摸索,最終小弟被&ldo;挖&rdo;了出來,沒有醒透的他不能自己往外跳,已經逃到外面的父親和我接過他,強迫他站在地上。
母親的大腳趾被窗臺上的碎玻璃劃出了血,其餘無恙。父親去尋那與爺爺奶奶同住的我的幾個姐姐。大姐險些被倒在炕面的整堵&ldo;中間牆&rdo;壓著,幸好在牆倒之前已經抽身。爺爺去開屋門時,門軸早因門框的走形轉不動了,才想起跳窗自救。這麼一耽擱,還好,地震停止了。因當時的住房是葦糙鋪排的房頂,上蓋較輕,只是明暗之間的兩面牆消失,僥倖沒引起房倒屋塌的後果。回味這瞬間驚險,全家心驚肉跳。
很多人摸黑來到距房屋遠一些的街道上,互相慶幸著死裡逃生。可村裡不時傳來嚎啕聲。看來不是都那麼幸運。大隊部旁邊高掛的廣播喇叭,平時經常惹人煩躁,現在因為斷電,悄無聲息了。負責廣播通知的,是一個被眾人稱為&ldo;老大&rdo;的鰥夫,此時手舉大號硬紙筒,呼喚著赤腳醫生的名字。硬紙筒每響一次,眾人都要諦聽到底讓醫生去誰家。而短暫的靜寂之後,便又有幾聲哭叫。硬紙筒播出了數十家的名單,那個扎著短辮的女農醫怎能忙得過來?
盛夏季節夜短,天漸漸亮了。爺爺和父親不顧尚且存在的危險,小心翼翼地踅進破敗的房間,打算找些充飢之物。大街上立刻傳來高嗓門的喝罵:&ldo;那是誰還敢進屋?不要命了!&rdo;我聽得出來,這是生產隊的幹部在分工巡視。儘管態度嚴厲,現在想來,畢竟是為了履行職責。災難降臨,小小的生產隊包括會計保管在內,都在先公後私,捍衛著全隊社員的生命。
農村的孩子沒有暑假,那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