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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河的國家地震局等待了幾天,於8月初的一個凌晨搭上一輛運送救災物資的大卡車到達唐山,參加由國家地震局和河北地震局負責組建的唐山地震工作隊的現場工作,一直到10月末撤離。30年過去了,但這近3個月的經歷像不易消散的煙雲留在大腦裡,經常激起對那段時間中所見所聞的回憶,並引發對一些問題的思考。
忍辱負重,艱辛工作當我們乘車穿過唐山市區前往工作地點時,親眼目睹了大量被地震破壞的道路、橋樑和建築物,從內心深受震撼:平日裡那麼寧靜的地球一旦發怒抖動,會有如此巨大的破壞力量,此時人類顯得那麼脆弱,不堪一擊。我還是生平第一次聞到人的屍體腐爛所產生的氣味,那是一種無法描述、令人嘔吐的特彆氣味,給我留下難忘的印象。
唐山地震工作隊設在市郊的一個軍用機場,在那裡已架設了一些觀測儀器。在原來的機場跑道上,架設了幾十頂帳篷,成為工作和生活的場地。工作隊隊員來自四面八方,很多人是像我們一樣自願來的。除地震局系統外,機場還有少量其他部門的人,如上海電信局的工作人員,據說是乘飛機專程來協助通訊的。清晨,有時還能看到新華社記者坐在小凳上寫稿件。
地震工作隊的任務是監測餘震,對大地震進行考察和總結。由於7月28日大地震前,未能發出臨震預報,震中地區沒有採取人員撤離等預防措施,造成巨大的傷亡和損失,自然引起社會,尤其是普通群眾的不滿和責備。此時地震工作者的心情極為複雜,真有一種有口難辯、忍辱負重的感覺,只能默默地堅守崗位,繼續工作。然而,也曾感受過另一種較為寬容的理解。記得有一天我正在地震儀前觀察記錄,來了一位可能級別不低的軍官,向我仔細瞭解地震儀的原理以及關於地震科學的知識,語氣很和緩,顯示出對科學的尊重和地震工作者處境的理解。在那段時間內,工作隊隊員們每天工作很長時間,從早到晚超過十幾個小時。由於餘震很頻繁,測震組分析人員每天要處理大量記錄資料;晚上通常是會商會議,討論近期可能發生的餘震,經常延長到深夜。這都是在沒有行政命令情況下,大家自覺自願地、無條件地從事自己的本職工作,似乎是對未能在大震前作出準確預報的補償。
當時的生活環境很不好,特別是自大震發生後到8月初那段時間,很多物質條件來不及準備,先把現場工作開展起來。例如,我們到達後,因行軍床都不夠,只能在地上鋪上蘆葦席直接臥地而睡。整個機場只有一個無房頂的公共廁所,供數百人使用。自來水管也僅有幾個,早晚只能簡單洗漱一下。當時還是夏季,天氣炎熱,但洗澡是不可能的。直到10月份,解放軍部隊臨時安裝了野戰軍的流動式洗浴裝置,才讓大家享受了一次清潔。因工作和生活區蒼蠅很多,大家一直擔心傳染病流行,除噴灑藥劑外,我們每天用餐時都吃大蒜,試圖預防痢疾。但後來,仍有部分同志患了痢疾,我看見他們拿著輸液瓶進出廁所。我自己也沒能逃脫,幸好不是很嚴重,服用幾天藥物後痊癒了,也許是因為我那時年輕、體質好。
儘管條件艱苦,隊員們一直在專心致志地工作,偶爾也有令人興奮的時刻。大約在8月中旬,突然從參加野外考察的隊員說,在唐山市區發現了由地震造成的地面破裂,測震分析組一些同志相約去觀看。於是,我們設法找了一輛吉普車,輪流前往那個地點。我清楚地記得,那是在唐山市的吉祥路,道路以及路兩側的大樹被地震運動切斷、錯開了,地質學上稱為右旋斷層,水平錯動距離達將近2米。後來的野外調查發現,大地震後在極震區留下了一條長達8公里的地面裂fèng帶,我們在市區吉祥路所看到的是它的中心位置。這種由地震產生的大規模地面裂fèng帶一般是不常見到的,據說只有當震級達到6或7級才會出現,而在大城市內這樣的現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