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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換命。
如若當真要有一人死去,她寧願死的是自己,只要生命的最後一刻有他相伴,此生足矣。而非如今,要在他死後忽然明瞭這殘酷的真相,再去悔恨與醒悟,為時太晚。
出岫一路悲慼著返回知言軒,剛剛平復下心緒,便瞧見值守的丫鬟匆匆來稟:“夫人,沈小侯爺等您多時了。”
第79章:曾經滄海難為水
沈予來了嗎?出岫連忙往知言軒的待客廳去,果見那英俊男子面色凝重,眉峰微蹙,頎長身姿站在廳內,正定定望著案上冒輕煙的茶盞,似有所想。
“小侯爺。”出岫淺淺一笑,迎面進門招呼道。
沈予迅速回神看過來,目中是濃重的關切與思念:“這幾日你忙得很,我都瞧不見你了。”
出岫垂眸,勉強回道:“是我瞧不見您才對,這幾日您也不常在府裡,是準備動身回京州了嗎?”
豈知沈予搖了搖頭,並不回答,反而問道:“你肩傷如何了?”
肩傷嗎?若非沈予問起,出岫都快忘了,十四日前,淺韻曾用匕首紮在自己左肩。也不知沈予給的是什麼藥膏,令傷口癒合得極快,平日若不抬臂或是觸碰傷處,她倒也不覺得疼。
“每日一早一晚,淡心都會為我敷藥,您若不說,我都忘記自己還負著傷呢!”出岫試圖用輕快的語氣與沈予交談,也想以此暗示他,她過得極好。
聽聞此言,沈予疏清一笑,再不復往日的風流瀟灑,反而有一種成熟與穩重。這令出岫多少有些意外之喜,可轉念想起促使他氣質改變的緣由,又不禁悲從中來。
此刻但見沈予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白藥瓶,遞到出岫手中道:“想著你那瓶藥也該用完了,這一瓶不僅有助癒合傷口,而且還有除疤的功效,你不妨試試。”
出岫笑著接過藥瓶,尚能感受到瓶身上的餘溫,那是來自沈予懷中的溫熱,彷彿他交給自己的不是一瓶藥,而是他的一顆真心。
出岫忽然覺得這藥瓶異常燙手,幾乎要令她握不住。她定了定神,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客氣地向他致謝:“多謝小侯爺惦記。”
這份突如其來的疏遠,沈予敏感地感覺到了,遂搖頭苦笑一聲:“晗初,我們非要如此嗎?”
出岫佯作聽不懂:“小侯爺喚錯了,我是出岫。”她頓了頓,補充道:“也是離信侯的遺孀。”
“遺孀”二字一出,沈予目中頓時閃現絕望之色,浮在那雙墨黑瀲瀲的瞳仁中,濃得幾乎化不開。出岫不知他是想起了雲辭,還是在為誰感懷,可她自問已說得足夠明白,而且也篤定,沈予並非死纏爛打之人。
只是這一次,出岫猜錯了。沈予是下了極大決心,也不再給彼此逃避的機會,直直問她:“倘若為挽之報了仇,你還願意離開雲府隨我走嗎?”
出岫聞言眸光微閃,不假思索地坦誠道:“在知曉真相之後,我已決定生死相隨,否則那日也不會躺入他棺槨之中……即便不能去黃泉路上陪他,我也會守著他這份家業,恪盡不渝。”
她說得毫不猶豫,也瞧見沈予在聽到“恪盡不渝”四個字時身形一頓。然,長痛不如短痛,無論是對於雲辭的深愛,還是為了雲氏的名聲,她一個寡婦,都不該與文昌侯的嫡幼子過分親近。
沈予已意料到出岫的拒絕,因此並不灰心。他看向出岫,毫不掩飾自己的痴迷與深戀:“我知道,自始自終都是我心存妄想,從前是赫連齊,如今是挽之……但我不甘心,錯過一次也就罷了,如今怎能再錯過一次……”
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撫弄出岫那雙柔荑,後者卻驚得退避一步,亟亟躲開,將他的左手晾在半空之中。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空懸著頓了頓,繼而緩緩收回:“晗初,這也是挽之的意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