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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先生在《民權初步》序言中曾經慨嘆,&ldo;中國四萬萬之眾,等於一盤散沙。&rdo;而老百姓這一盤散沙,如何才能聚沙成塔,乃至於化為威力更大的沙塵暴?這裡單講民智尚未開啟的古代。如我們所知,此次王莽末年流民的興起,主要是由於持久的乾旱和蝗災,而蝗蟲本為獨居動物,生來膽小,但是一旦其後腿受到觸碰,蝗蟲就會改變原來獨來獨往的習慣,變得喜歡群居,群居多了,進而泛濫成災(資料來自網路,未必正確)。百姓身上也存在著類似蝗蟲後腿的部位,而這一部位便是胃,只有統治者掏空了百姓的胃,突破了這一容忍底線,一盤散沙的百姓才會奮起團結,齊心協力(拿蝗蟲和老百姓相比,只為議論,絕無惡意,相反,蝗蟲和老百姓堪稱對立的兩極,蝗蟲是不勞而獲,老百姓卻是勞而不獲)。換而言之,歷史上所謂的盛世亂世,無非也就是老百姓們能吃飽和能餓死的區別而已。
王莽天真地希望老百姓們能夠為了他們自己的權利抗爭,可是老百姓們到底都有哪些權利,王莽自己也說不清,兩千年來的儒家也沒說清。孟子曰: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聽上去冠冕堂皇,然而卻經不起較真,受累問孟夫子一句,民為重,到底有多重?計量單位是什麼,用什麼秤,怎麼稱,誰來稱?想來孟夫子大抵也只能報以怒斥:小子無狀!這重嘛,乃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
類似的漂亮話,史上多有,儒家經典上說,皇帝詔書上說,士大夫奏章上也說,但這些漂亮話通常說完算數,不能量化,更不能執行,唯一的作用,就是撫慰一下說話人那尚且殘存的良心。於是乎,仁義道德多爛然顯著於高文大冊之間,而小民終疾苦蹙然於窮簷敗壁之下。於是乎,民為重,沉於地,千人踩,萬人踏。君為輕,高在天,變成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
對於這些漂亮話,老百姓一開始或許還相信,但慢慢就死了心,在大部分時間裡,他們將慾望壓抑到了最低,壓抑到了只剩下生存欲。《尚書&iddot;康誥》曰:&ldo;若保赤子,唯民其康乂。&rdo;在這裡,周公將百姓們比喻為嬰兒,想想也有道理,嬰兒只要吃飽喝足,就會乖乖睡覺,不來和大人們鬧了,更不會提多餘的要求,說什麼我要發財,我要泡妞,我要開名車,我要飲花酒。然而,老百姓們畢竟不是嬰兒,而且就算是嬰兒,嬰兒肚子餓了,也免不了要大哭大鬧,叫大人們不得安生!
【no6 反賊賊多】
王莽自稱帝以來,有大膨脹,以自己為磅礴而揮灑的存在,每自捉其發,提置於萬丈高空,冷眼向洋,張口吃風。今年原本是他做皇帝的第十二個年頭,也是新朝的第一個本命年,誰知道卻風聲雨聲,聲聲無情,家事國事,事事揪心,王莽於是覺出了孤獨和悲壯,覺出了空曠和瘙癢,在他悲觀的眼裡,上天拋棄了他,百姓背叛了他,而這更讓他心中平添了一股殉道者的淒涼。
王莽是自信的,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他也堅信真理只掌握在他一個人手上。五百年乃有聖人出,上一個聖人是孔子,五百餘年過去了,如今的聖人則輪到了他王莽。誰都可以失敗,但他王莽絕對不能失敗,一旦他失敗,不僅是他個人的損失,更是百姓的損失,天下的損失,後世的損失。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天國,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王莽要帶領他的民眾,穿越這小路和窄門,抵達遠古的黃金時代,抵達儒家夢想的天國,而他一旦失敗,後來者必然引他為戒,以為此道不通,再也不肯前進,從而改入歧途,走向那通往滅亡的大路寬門。
流民盜賊之泛濫,反而越發加強了王莽的信心,正所謂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流民盜賊越多,越說明他王莽就是聖人。然而王莽又不信邪,他偏要打破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