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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哽住了。我想說什麼。可我能說什麼。 半晌,我說:&ldo;那麼以後,口下留情吧。&rdo; &ldo;哈?&rdo;
&ldo;別再說她是婊子。&rdo; &ldo;那是隨口一說,而且我只和熟人說過,又沒到外面亂嚷嚷。&rdo; 我心如刀割。 你哪裡知道你和熟人的隨口一說,就是陳言對陳白露的第一印象? 我低下頭:&ldo;太晚了。&rdo; &ldo;什麼?&rdo;路雯珊睜著大眼睛看著我。這個姑娘的善和惡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既無處隱藏,也不想隱藏。我能說什麼呢?
當天的聚會,陳白露和陳言都沒有出現,但他們兩人是毫無爭議的主角。每個人都在談論著他們的名字。
我聽到了許多個版本:那個純潔的姑娘付出真心又被辜負,那個拜金女攀附權貴又被拋棄,那個女編劇同製片人關係曖昧,那個交際花黑紅背景都不乾淨,那個自命不凡的女人終於受到懲罰,那個可憐的母親失去了她的孩子……每一輪添油加醋的描述都使我更加思念那個真實的陳白露。當我聽到&ldo;你當真相信她願意做單身母親?還不是想借孩子把陳言套牢&rdo;,我遏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把一杯熱茶潑向這個喋喋不休的女孩,我不認識她,也從來沒有在陳白露身邊見過她,那麼她言之鑿鑿的自信是從何而來呢?
許多人拉住我,認識的和不認識的;更多的人圍著她,拿冰塊給她敷臉。我始終不記得她的長相,當時我淚眼模糊。後來楊寬把我從人群裡拖走的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指著我問:&ldo;她是誰?&rdo;
&ldo;害死陳白露的人。&rdo; 我反而平靜了,頭也不回地走出這歌舞昇平的小天地,並且再也不想回來。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凡事總有因果,而試圖把每一個細節都理出因果聯絡,是一件龐雜的工程。誰肯花時間?人人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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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在幾天之內包圍了我們。未必有人真的敢詢問陳白露,我和陳言因此身處流言的中心。我的電話和微信不停地響著,後來我不得不關掉手機。 然後電話鈴從客廳的角落裡響了起來,我愣了很久,才想起家裡還有一部座機。誰還會打到家裡來?除了我媽。 但是是陳言。 半小時後我出現在他和陳白露的小公寓裡,他來給我開門,臉色蠟黃,額頭上不知道從哪裡蹭了一點兒灰;儘管天氣已經回暖,他懷裡卻抱著一隻熱水袋。我站在這間熟悉的狹小客廳裡,看著桌子上用快餐盒盛著的半盒米粥,它已經完全冷掉了,我說:&ldo;胃病又犯了?&rdo;
他沒回答。 客廳中間的黑色尼龍拉桿箱還敞著口,我蹲下身拉上拉鏈,手指摸過順滑的蠶絲裙擺,它彷彿還殘留著陳白露的香水味。 &ldo;我會永遠記得她,永遠記得那一天,她拉著這隻箱子推開門。&rdo;
我沒有回應他,我想說&ldo;永遠&rdo;是最虛妄的許諾,我想說&ldo;記得&rdo; 是沒有意義的恩賜,我想說你虧欠她,可是連這些話也是虛妄而無意義的,我只能站在門口回頭,看著他一頭溫柔的捲髮、漆黑的瞳仁、厚唇下露出的兩點白牙,這是我愛過的人,可我知道,那個我曾深深迷戀的天真而浪蕩的神情,永不會再出現在這張臉上了。
我走的時候,天空中有雪白的柳絮紛紛揚揚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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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陳白露家門外站了足足十分鐘,還是沒有勇氣敲門,把箱子放在門口,又怕被鄰居拿走,飛快地跑到對面樓上,趴著樓道里的窗子看。 謝天謝地,我沒有等太久。
大約過了一刻鐘,她出來了,披著一條駝色大披肩,手裡拎著黑色的垃圾袋。她看到門口的箱子,立刻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