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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電話又是秘書接起,回復也很簡單:&ldo;他們在忙。&rdo; 我很生氣,我不是下級,也不是求他們辦事的人,我是他們的女兒,這種敷衍的話說給我聽?但秘書客氣地掛了電話。 深夜,我接到我媽的簡訊:&ldo;暫時不要回家,在北京好好工作。&rdo;我趕忙撥過去,又是毫無回應。 這太奇怪了。我圍上大圍巾,去找楊寬。
楊寬家的保姆寶姨給我開門,站在樓梯上喊了他兩聲,沒人應答, 倒是傳下來一片喝酒划拳聲。我自己上樓去。
他們在閣樓裡吃烤肉,十來個人圍著一堆柏木枝和篦子,篝火燒得紅彤彤的,天窗開了一半,乾冷的空氣迅速沉了底,我推開門,打了個哆嗦。楊寬手裡拿著火鉗,頭上戴著一頂貂絨帽子,在暖烘烘的火堆後面抬起頭看著我,不,是直勾勾地盯著我。一瞬間我在他的眼神裡看到了……可憐。
我無法自抑地發著抖,扶著閣樓門口的樓梯扶手,眼前一陣發暈,樓下客廳裡白白黃黃的桌椅晃動得看不清楚。那一刻我無比厭世,無比希望我真的暈倒,然後可以逃避和停止思考。 楊寬被火烤得乾燥暖和的手拉住我:&ldo;大老晚跑來幹嗎?&rdo; 我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睛。我直接問:&ldo;我爸媽在哪兒?&rdo; &ldo;我不知道。&rdo;他平靜地搖頭。
&ldo;那麼,你聽說了什麼?&rdo; &ldo;我什麼也沒有聽說。&rdo; 我冷笑:&ldo;這一天我到處打聽,外面都傳他們失蹤了,但我知道他們沒有失蹤。即使他們想,也不可能離開。&rdo; 他笑著說:&ldo;你瞧見了,我每天不過是吃吃烤肉、喝喝酒,外面空氣不好,我很久沒出門了。&rdo; 我也笑著問:&ldo;外面的空氣差到什麼地步?&rdo; &ldo;你又不是一直在房間裡待著,還用問我?你也這麼大了,沒經過也見過。&rdo; &ldo;是啊。&rdo;我點點頭。楊寬家的樓梯每一級都很高,我扶著那雕著各式猛獸的扶手,慢慢地下樓去。 寶姨在樓梯拐角的方桌前擺弄著一大把百合花,暖香薰人,昏昏欲睡;但我心裡是明白的,並且每往下走一級,心裡就更明白一分。 &ldo;披件衣服再走吧!外面起風了。&rdo;寶姨說。 我擺擺手,楊寬在我身後跟著。拉開門,狂風湧進來,好像被一隻大手擊了一掌一樣,我倒退一步。 楊寬把外套和帽子都脫給我,我老實地穿戴了,跟他道別。 走下臺階,又走了步,門裡透出的雪亮的燈光還鋪在眼前。回頭看,楊寬穿著單薄的襯衫站在那兒目送著我,冷風像洪水一樣灌進去。
&ldo;要是我有什麼危險,你會通知我嗎?&rdo;我喊。風從我背後吹來。 他點了點頭,表情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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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守在家裡不肯出門,一步也沒有。吃喝只叫麥當勞,垃圾交給小時工。她拿起吸塵器想打掃,我說不用,只扔掉垃圾就好,快快走, 只留我一個人。
我一直在等人敲門,等得無聊,就把房間打掃了一遍。這大概是二十多年來我第一次做大掃除,連櫃頂都踩著桌子擦了一遍,我累得躺在地板上,盯著燈罩發愣。
但是什麼也沒發生。幾天後就是萬聖節,也是陳白露的生日。 關於如何給陳白露做生日,薛先生和我談過好幾次。他想要辦一個陳白露從未見過的盛大聚會,我笑著說:&ldo;陳白露並不熱衷這些場合,有兩年的生日她連我都不見,一個人悄悄地過去完事。&rdo;
&ldo;今年和往年不一樣,二十四算個&l;整數&r;。&rdo;薛先生說。 我低頭想了想,可不是,我們倆都是二十四歲了。
我笑:&ldo;這有什麼難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