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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盞中的水晃啊晃,終於撒了一點出來,不等葉瑾反應,只聽「撲通」一聲,人體砸於地面的似曾相識聲音中,翠柳直直跪在地上。
她身體打著顫,卻不敢出聲,只埋著頭,大滴不知是汗是淚的液體砸在地上,暈出一個個深色的圓。
而在葉瑾的愣然中,顧筠已站起身。
他那雙眼好似浸了墨,就這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突然沉聲道,「還有,今時不同往日,你該自稱『妾』才對。」
「我……」
葉瑾只覺心口被狠狠紮了一下,刺得生疼。
屋內火盆分明燒得正旺,恍惚中,她卻感覺自己再次回到了那個寒冷的黎明。強烈的窒息幾乎將她淹沒,她於幻夢中奮力掙扎沉浮,呼吸間溢滿了刺鼻的血腥味。
這是一個人命低賤的時代,遍地天災人禍,底層的人為了活著,早已用盡了力氣,他們那麼努力,努力到可笑的地步,而他們拼盡一切活下來的生命在上層階級的眼中,和光鮮衣角抖落的灰塵沒有區別,殺了,便殺了。
這一刻,葉瑾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的試探和掙扎,不過徒勞而已——自此之後,但凡她一天不能將自己融於「高貴」的特權階層,做到將身邊人的生死置之不理,便一天不得逃脫。
理智在靈魂深處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引來錐心的刺痛。
良久沉默,葉瑾垂眼看著被子上精緻的繡紋,低聲道:「妾身明白。」
「醒了就好,今日還有事,我先走了。」
目光在女子蝶翼般不斷顫抖的眼睫上略過,顧筠不動聲色收回視線,轉身便要離開。
一隻柔白無力的手伸過來,扯住了他的衣袖。
「侯爺,碧鴛伺候了妾身許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次她定會吃下教訓,更加盡心服侍,」女子仰頭,一雙眼眸黑白分明,愈發顯得清透動人,原本冷淡的無禮模樣被掩藏了起來,她放軟嗓音道,「還請侯爺饒過她吧。」
顧筠腳步略停,目光掃過她揚起的白皙面容,以及露出的半截纖弱脖頸,直到她咬唇,幅度很小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他終於微抬聲音,朝著旁邊的翠柳吩咐道:「教她不必跪了,自去領藥。」
男子向來冷淡疏離的眉眼多了絲平順,顯然心情不錯,吩咐完畢後,他回身反握住了那隻纖細的手,然後在上面安撫地拍了拍。
他道:「好好養病,我改日再來看你。」
好好養病。
她倒是不想,可不做也得做。
屋內,葉瑾接過翠柳遞來的藥,在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視下,屏著息一飲而盡。
「今日夫人氣色見好,想來是新方子對了症,」翠柳遞給她裝了蜜餞的盤子,「待會兒奴婢叫張大夫來一趟,再替您診診脈吧。」
「咳,勞煩了,」葉瑾取了顆蜜餞,沒有急著吃,而是忍著喉嚨裡的癢意問,「碧鴛的傷勢如何了?」
「哪敢稱勞煩,都是奴婢分內事,」相比話不算多的碧鴛,翠柳原本是個活潑愛笑的伶俐性格,只是好像被顧侯爺嚇壞了,如今整天小心翼翼,盯葉瑾盯得比眼珠子都緊,「侯爺寬宏,賜了上好的傷藥,碧鴛今早還跟我說呢,她明日便能來伺候您了。」
「讓她再休息幾天,咳咳,不急,」葉瑾擺手,想了想,撐起身體要下地,「我還是去看看她吧。」
她接受不來那些奴僕性命低賤的觀念,碧鴛因為自己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她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夫人身子還未好,可不能再受了寒呀!」
翠柳想勸,但見葉瑾堅持,只能取來棉衣斗篷,將她裡三層外三層裹好,確定不會透過一絲冷風後,方才扶著她緩步出了門。
出了門,往後走,二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