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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與宜昭容同乘一車,戚晉與秦秉方騎馬護衛。一群人馬浩浩蕩蕩,一路塵土飛揚,很快便至五佛山腳渭門莊。戚晉叫停鑾車,借言關心陛下龍體,提議在此稍作休整,用過晚飯後再啟程不遲。戚亙東躲西藏了幾日,在朱家莊食宿粗糙,再經不住一路馬車顛簸,自然歡歡喜喜應承下來。可怪這渭門莊似乎人丁稀少,兵丁幾乎敲遍了全村的房門,好容易才弄來幾隻雞鴨,簡單做了,與貴人裹腹。戚晉舉箸半晌,卻終究是放了碗筷,還要額外加上聲嘆息。秦秉方瞧在眼裡,忍不住出聲奚落道:
“榮王向來錦衣玉食,莫非嫌棄粗茶淡飯?”
他這話並非全然是因算盤落空而心頭不快:少年將軍向來好胃口,這幾日奔波勞累卻顧不全一日三餐,眼下食材有限,在座列位只有他身為臣下得敬陪著乾瞪眼,他豈能不愈發更是窩火?戚晉看出他不滿,站起身來讓位給他,他卻又連連擺手:
“君臣有別,豈有殿下捱餓,卻讓臣下飽餐的道理?”
“君貴臣輕,是啊,民貴君輕。”
戚晉悠悠然接了話慨嘆,秦秉方卻聽得皺頭。榮王知他年紀輕心氣淺難顧慮周詳,便主動解釋道:“我並非是有所不滿,只是想到這一餐雖看似寒酸,卻是百姓年節才有的盛宴。我一行人走後,怕百姓要飢寒數日了,因此,實在食不下咽。”
“殿下多思。”秦秉方不以為然,“借其飯食,自不會少了他們錢鈔。難道您將秦家軍比作匪患,將陛下視作昏君?”
“是秦將軍看得簡單了。”戚晉搖頭道,“就算多給銀兩,保他們數月豐衣足食,終究治標不治本,到頭來還是窮困潦倒。難道,秦將軍不曾察覺,朱家莊、及至渭門莊這一路,田中少有麥苗,圈中少有牲畜?京郊之地,何至如此一窮二白?”
他說到此,靜靜一抬眼:
“去年仲夏時節暴雨不絕,另有一場冰雹,京郊農戶幾近絕收。彼時我尚在孝中守陵,更未戴州牧一職。賑濟公文是周府尹所批,其後巡查京畿之地的,似乎正是秦將軍吧?”
秦秉方不防著他扯到自己頭上來,猛一愣,隨即便急紅了臉:
“殿下此話何意?當日下官與柳御史同巡,並未有何異常……”
“秦將軍誤會了,本王沒無責難之意。”戚晉指指矮凳,讓他先坐下來,“只是好奇,背後作梗之人使了何等遮天蔽日的手段,竟將周府尹、柳御史和秦將軍一併瞞過,實不簡單。若非今日偶然撞破,我們還在京城裡做著高枕大夢,以為國泰民安呢。”
“正是此理!不知是何人如此可惡?回京之後,殿下必要細細核查,揪出那奸佞宵小,以正國法!”
秦秉方怒髮衝冠,榮王面有慼慼。蘇以慈左瞧瞧右看看,總覺著哪裡不太對勁。京郊賑濟毫無疑問是被那京兆尹私吞了去,可這周庵乃是楊珣心腹,戚晉當著秦秉方的面提起這樁禍事,是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成?物之反常者為妖。她拭淨了嘴角,忙去岔開話題:
“榮王近日多有辛苦,快些用膳吧。侵吞國帑一事回京之後再議,榮王不必憂心。”
“眼見悽悽慘慘,何能不動惻隱之心。”戚晉卻退席出來,衝皇帝一拱手,“臣想于田間地頭走走看看,暫不侍奉陛下,還請陛下應允。”
皇帝揮揮手,戚晉再作一揖,轉身便走出小院。他並未帶什麼隨從,只有荊風依然跟隨在側。兩人去附近人家閒話幾句,又去田壟間走了幾步。繞過土戲臺,村甸後的大柳樹旁,有戶人家屋內還亮著燈,戚晉信步推門而入,有人隨即持刀衝出屋來——
果然是曹沆。
“曹備身?”戚晉故作驚訝,“你何故在此?”
“……殿、殿下恕罪!”曹沆認出他來,立時棄了利刃跪拜在地,一邊回話眼神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