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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媽媽的訴說,有點不耐煩了。搞學術的天生只對結果感興趣。
“你急什麼,還沒說完。”我尚沉浸其中,怎能讓他打斷。
7、半夜想見“情歌王子”
那時我是個幸福的新娘,過了六個月我認為的神仙日子。雖說心地不夠磊落,愛“包子”勝過愛老趙,但我還是給他起了暱稱,叫他趙趙。
每天中午午休時,我就約上單位的大姐,去附近的市場買菜。為了保證海鮮的鮮活,還捎帶買個小塑膠盆,向小販要些海水,偷偷放在桌子底下讓蛤蜊吐泥沙。下班後,我左手拎著菜,右手提著吐得乾乾淨淨的海鮮,再背上我的小皮包,像每個家庭主婦那樣去擠公共汽車,回家後變出一桌子美味,讓趙趙一口口把我的手藝吃下去。我淪為一個俗氣的家庭婦女,但我願意。
趙趙是家裡惟一的兒子,生活能力不強,上高中時,曾經創下做西紅柿湯放黑醬油之類的笑話,被他的同學廣為流傳,他說他天生不該是屬於家庭的人。
所以,在那個並不算寒磣的家裡,洗衣機、電飯鍋一類東西他乾脆沒摸過也不會用,惟有要填個表、單位要搞個徵文什麼的,才見他顛顛地跑回來忙前忙後,讓我幫他寫東西。而我也以相夫為已任,給他做好,讓他出名,不僅讓他的徵文在幾千篇稿子裡得全系統第一,我發的稿子還掛上他的尊名。
那一段時間我創作頗豐,小說散文一篇接一篇。偏巧他的領導又是愛舞文弄墨的,他像發現了國寶一樣發掘了趙趙這個“才子”。於是趙趙就很紅,於是他就從儲蓄所一路調去幹信貸,趙趙喜氣洋洋地回來報喜,他爸就“嘩啦”潑他一頭冷水:
“可千萬別露了餡,你能裝多久?”
趙趙就蠻有把握地一拍胸脯:“怕……什麼,蘇姍是我的……貼身……女秘書。”
我站在旁邊就隨聲附和:“是啊,相夫教子,夫榮妻貴,我願意。”我在瞎自我陶醉,卻不知是自己掘就的墳墓等著自己跳。
那一年的五月,在我結婚六個月的時候,我的幸福時光結束了。
趙趙的老爸半夜突發心肌梗塞,那時我已懷孕三個多月,正是反應期厲害的時候,吃什麼吐什麼,聞著醫院的來蘇水味都噁心。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雖說命保住了,但在醫院一住就是將近一年,趙趙是兒子,到了挑大樑的時候,要陪床。從那時起,我就每天只能早晨見他半個小時,吃了早飯後等他明天早晨回來吃飯。
我的體型已日見臃腫,懷孕七個月時休產假回家,從此開始了我的寂寞時光。我像個躲在山裡隱居的修女,每天去買了菜,做自己吃的飯,然後出門上山轉轉。除了頻繁地去醫院查體,我已經沒有任何大事可做。
春末夏初時,山上黃花爛漫,德國殖民時期留下的座座小樓在槐樹底下默默地嘆氣。透過稀稀拉拉的樹隙,臺階上零星閃出對對情侶。每天下午,準時有個40多歲的男子,帶著個20歲左右的姑娘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除了下雨,天天不斷。姑娘有時將頭埋到他的膝蓋上,長髮就“呼啦”披下來遮住臉;有時她哭,那男人就給她擦淚。他們或哭或笑,以為隱避得旁若無人,卻不知遠處視窗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在那裡揣摩他們的關係。
這座山真是妖氣十足。
每天半夜,還有個精神病人在我們樓下唱情歌,一唱一宿,風雨無阻,他就在我窗下悽慘地嚎著,然後就聲淚俱下地喊:
“小晴,我愛你!我好苦。”
我猜肯定是這座山將他的人生顛倒成這樣,我甚至有些嫉妒起那位素未謀面的小晴,有個男人愛你愛成這樣,為什麼不嫁給他。我又恨小晴,幹嘛把人害成這樣,真是個狐狸精。
這一想睡意全無。躺在空曠的床上,雙手捂著隆起的肚子,我不敢開燈,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