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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業遠比劉英媚想像的要聰明,他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得意洋洋,彷彿還在等候阿姑的表揚。
劉英媚已然淚流滿面,哀求道:「陛下,您聽一聽何邁怎麼說。他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身上有將軍的職位,萬一隻是視察軍伍呢?」
劉子業搖搖頭:「阿姑,朝中的事你不懂,也別多問了。朝廷所用的外軍是外軍,臺軍是臺軍;官員私蓄的部曲是另一回事,我若連這個也搞不清,也不用做這個皇帝了。」
何邁有「異圖」,劉昶有「異圖」,其實並不在劉英媚的意料之外。
何邁是家中的寵兒,從來就很任性,世家出身卻不喜歡清談,養了一幫子死士,個個遊俠兒一樣在外頭惹是生非。奪妻之恨對男人是何等的奇恥大辱,想要兵諫政變,是何邁做得出來的事。
劉昶是文皇帝的愛子,也是兄弟裡數得上的聰明能幹,個性十足。他從建康城中死裡逃生,看多了劉子業的殘暴不仁,當然是恨死了這個皇帝。而他又是皇帝的叔叔,若是打著「殺昏君」的旗號自己上位,未必不得天下呼應。
但是,成王敗寇,兩個人沒能先發制人,就必然是後發制於人。
劉子業望了望綃紗的車簾外,輕聲道:「來了。」
劉英媚忙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
一群士兵押解著一群踉踉蹌蹌的人。繩捆索綁,均為階下之囚。為首的那個還穿著襜褕——原本是襯在披甲裡面的。那高健的身姿,劉英媚隔了一年仍然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她的丈夫何邁。
「陛下!」她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劉子業的雙腕,泣不成聲還努力地說,「求陛下看在妾的份上發一發慈悲吧!」
劉子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抬頭看了看劉英媚,嘴角似乎微微帶著笑。
劉英媚從來看不懂他笑容的含義,有時候他笑是心情愉悅,有時候他笑又是打算著殺人——殺人也往往讓他心情愉悅。
劉英媚哽咽著說:「您貶他為平民,讓他自生自滅吧。他沒了高官厚祿,沒了跟從他的狐朋狗友,自然沒有能耐再做錯事了。求求陛下,看在妾的面子上……不要讓我傷心難過,好嗎?」
劉子業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是嗎?」
劉英媚不敢即刻作答,悄然看了他面孔一眼,但看不出絲毫端倪。
她只能承諾:「談不上恩情,但畢竟那麼熟識,心理上實在承受不了。陛下放心,妾日後安安生生在臺城裡伺候陛下,與往事一刀兩斷,一輩子安安生生做『謝貴嬪』。求求你,不要讓我傷心難過,好不好?」
她的話總歸對劉子業還有些用處,他歪著頭想了想,看著劉英媚少有的痛哭流涕的狼狽模樣,終於說:「那我先問問他肯不肯認錯。」
「一定肯的!」劉英媚替何邁保證。
保證完,她心如死灰。答應要一輩子在建康宮了,她大概是再也出不去了。未來的日子是怎樣的苦痛煎熬,簡直不敢去想——但又不能不顧眼前。
何邁已經被押解到了皇帝輅車前。
劉子業手一揮,兩名宦官拉開了輅車的前簾,華蓋上垂下的金絲流蘇被微風吹盪,少年的通天冠亦極顯威嚴。
何邁被用力摁在了劉子業的輅車前。他雙臂被綁縛著,兩踝間繫著鐵鐐,蜀錦的正紫色襜褕,被繩索鐐銬磨得破破爛爛。劉英媚抬起淚眼看向他的臉——一年沒見了,他似乎沒變,又似乎變了很多,粗濃的一雙眉橫生著戾氣,嘴角撇出來鄙夷,眸子裡的光還是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小郎君的模樣。
劉英媚心底裡痠痛和愧疚一陣陣往外湧。
她不得已背叛了他,她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此時越危急,她才明白自己原來是那麼地愛他,愛他們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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