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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對周圍的宮人吩咐道:「滾到哪裡去了?快給朕找出來!一共就兩隻鬼目粽,丟了太可惜了。若是找不到,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都不夠抵償朕的鬼目粽呢!」
宮人誰不怕他!亂紛紛找尋了起來,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案幾底下看著,把地上的毯子揭開來瞧,甚至有一個到劉英媚的軟榻上四處尋一通,嘴裡還說:「會不會飛到榻上了?」
劉英媚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敢直視床榻,不敢直視案桌,不敢直視揭開的毯子各處,生怕突然有人喊一句「就在公主榻上呢!」或者「就在公主吃飯的案幾下呢!」……
她以後還怎麼面對這張床榻、這些地毯和案幾?!
果然有人說:「謝貴嬪這帳角邊圓溜溜的東西是什麼?」
「謝貴嬪」是劉英媚現在在宮裡的稱號。劉英媚喉頭突然逆嘔起來——控制不住的噁心到翻江倒海,不知是為宮人的發現,還是「謝貴嬪」這個她無法接受的稱呼,還是兩者兼而有之。
她連一句「陛下恕罪」都來不及說,捂著嘴,提著裙子向門外飛奔。
劉子業被她撞了一下,一個趔趄,而後看見她翻飛的茜紅裙,柳黃色的垂髾一根根從裙子的褶皺處飛起來,披帛先是騰起,接著掉落在地上,輕軟的一團,宛然柔和的一團桃花落英。
劉子業彎腰撿起她的披帛,緊跟著向外。
劉英媚在玉燭殿後庭的杏花樹下沒命地嘔吐。吐到最後,吐出了酸水和黃膽汁,那氣味燻得她自己都直流眼淚,越發吐得不能自已。
劉子業用她的披帛捂住鼻子。
披帛上有她燻的香,他仔細嗅了嗅,似是麝香,又似是薔薇花,還有淡淡的說不出、但又很好聞的氣息。他深深地在她的披帛裡呼吸著,每一次汲取到芬芳的氣味,他大腦中就開始空白,而渾身開始發熱。
他好像是朝前走了兩步,而後被劉英媚尖銳的一聲「陛下別過來」給止住了。
「阿姑,」他有些委屈,「你要不要喝點熱茶?」
劉英媚道:「妾想去永訓宮喝太后那裡的煎茶。」
劉子業說:「你是喜歡她宮裡的哪種茶?我都有,我叫人給你取。」
劉英媚聽得見自己的牙齒在打戰,她強自從唇舌的縫隙裡擠出聲音:「謝……謝陛下,妾也不知道是什麼茶,妾這就問問太后去……」
管他同意不同意,她從身邊小宮女的手中接過帕子胡亂擦了兩下唇頰,嘴裡依然有惡濁的氣味,但也顧不得了,逃命似的離開了玉燭殿。
她其實無處可去。
建康宮臺城自從出了幾件弒君的事之後,防範特別嚴密,即便是劉英媚可以乘坐與皇帝一樣尊貴的龍旂鸞輅,但依然得不到出入宮門的虎符,無法離開劉子業半步。
她歪在那象徵著極度尊貴的鸞輅上,只叫「快走」,御夫無奈,在宮中的長甬道轉了兩圈,才終於聽到鸞輅上那位尊貴的人兒有氣無力說:「去永訓宮。」
御夫自然聽命。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又聽她說:「我要漱漱口,面見太后,口氣不能太難聞。」
這是懷著最後一絲僥倖。她只能想:王憲嫄雖然溺愛這個嫡長子劉子業,愛到已經顧不得天理人倫,但既然愛之便有弱點,劉子業殺了五位輔政中的四位,是自毀長城的舉動,她總能和太后講利害。已經死了的人沒辦法復活,但活著的人雙目還在觀望著皇帝的一舉一動,自失臂膀的皇帝若再繼續失掉人心,只怕地位也會岌岌可危了。
她在永訓宮門口下了鸞輅,肅容讓門上的黃門通報,且在那黃門推辭「太后正在禮佛」時,她冷笑道:「『虎狼屯於階陛,太后是不是還先禮佛?』中使就請這麼回話吧。」
這話進去,太后王憲嫄果然肯召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