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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追逐宮女也是好的。」太后道,「哪怕先能生個庶出的,好歹算是有後了。」
兒子的毛病,她自己心裡其實都明白,不願意承認罷了,愁得眼袋突地開始抽搐起來,難受得用手捂著眼睛休整,又好一會兒才說:「御醫的藥給他吃了麼?也沒有法子?」
「好像是吃了並無作用,還得看他自己。陛下從小兒就說只喜歡新蔡公主那樣的,現在……也就看是不是真如此了。」
王憲嫄依舊是閉著眼睛,牙齒漏風一樣擠出聲音:「作孽啊……不過他阿父就好這口,有其父必有其子,求菩薩垂憐:我做這樣的孽事,一顆心也全是為了他。」
對兒子,她自感已經是做到了好母親的極致。
卻不知,她的好兒子只恨母親過度的牽絆。
皇帝所居的玉燭殿,日日燈火通明直至早晨。皇帝自小害怕黑夜,害怕奇怪的聲音,害怕不認識的人。但又特別喜歡濃重的紅色:紅燭、紅簾、飄飛的紅色幔帳,把黑漆的樑柱都映出灩灩的紅。
宮人無不是輕紗薄羅的衣衫,胸口一抹雪白時隱時現,時新的飛霞妝,眼波流轉,希望一朝選在君王側,能飛黃騰達。
可惜,劉子業很少正眼看她們。
唯只今日,他一腔戾氣回到宮中,修長的手指在袖口上捏得關節發白。
突然,扯過近前來給他寬衣的那個宮女,問:「你叫什麼?」
宮女嚇了一跳,然而看他斜挑著的眉,眸子裡有異樣的亮光,配著燈下的少年病弱瘦峻面色,別有一種散漫別致的俊。
她擠了一個笑容,小心地瞥了他一眼,低聲說:「奴奴小名阿梁。」
隨即,她感覺自己的羅衫被撕扯開,發出裂帛的脆響,不由渾身一戰,然而心裡又說:飛黃騰達大概要來了。於是滿心期待著。
劉子業的手指在她的脖頸裡、肩膀上緩緩拂過,涼得如同一條蛇,阿梁的面板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粟粒,聲音也戰慄起來:「陛……下,奴奴……有些冷了呢……」
劉子業低聲說:「阿梁,你的衣衫顏色不好看。」
阿梁鬥膽抬眸望了望他的眼睛,討好地問:「那麼,陛下覺得奴奴穿什麼顏色好看?」
劉子業說:「紅色,石榴紅,像新鮮流出來的血那樣的顏色。」
阿梁畏縮陪笑:「陛下,奴奴只是普通宮人,哪裡配穿石榴紅羅?」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若是皇帝親賜石榴紅羅,對她意味著什麼?
然而,劉子業點頭說:「你說得不錯,你這樣的賤奴是不配穿石榴紅羅。」
他扭頭說:「叫小黃門進來,抽她三十鞭。」
阿梁大驚,伏在地上叫了幾聲饒命。而後被幾個小黃門摁住了雙肩,鞭子毒蛇一樣咬過她潔白肩頭的時候,阿梁劇痛難熬,哭著抬臉問:「陛下,奴奴做錯了什麼?」
劉子業嘴角掛著一縷笑意,仔細地看著她墳起血痕的肩背,緩緩道:「衣衫顏色不好看。」
阿梁心底裡憤恨:衣衫是宮中配發的,好看不好看豈是她的過錯?然而嘴上一犟不敢犟,哀哀地求饒,痛得渾身抽搐。最後求饒也發不出聲了,不需小黃門抓著手臂也無力逃躲,伏在地上熬那撻楚,臉上的汗與淚,身上的血,濕膩的感覺和疼痛一樣明顯。
劉子業的御案上常年放著一面銅鏡,他拿起照了照自己的臉,摸了摸臉頰上潮紅的地方。然後捧著鏡子到御案之下,和聲對挨完打、喘著氣俯伏在地的阿梁說:「阿梁,你看你這身紅衣美不美?」
阿梁勉強抬頭,從那鋥亮的銅鏡中看到自己遍身的血痕,裡衣已被染作血紅色,疼痛、哀傷、害怕……一時俱上心頭,忍不住啼哭起來。
劉子業安慰她:「別哭別哭,朕厚賜你便是。